张从振
受疫情影响,我已几年未回故乡了,可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那一缕缕乡愁便像春天的小草似的在我的心中疯长,故乡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朵又浮现在我的眼前,缠绕在我的心头。
在我的记忆中,我家老屋后面有一条土路,路不宽,大约三、四米,也不长,最多三、五里,可这却是乡亲们通往丰收的希望之路。
路的左边是农场生产队的白田,常年种植一些经济作物,如棉花、大豆、高粱、玉米、油菜,有时还种一些花生,栽一些红薯什么的。路的右边是农场的工副业队的桃园。说是桃园,里面也栽有梨树、橘树。路的尽头,便是生产队的大片水田了。路的两旁 长着各种树木,整齐地挺立在田边,像一个个士兵,守卫着农田。
小时候,从桃树开花时起,我们就守望着夏季的早日到来。到那时,桃子红了,梨子也熟了,家里虽然很穷,可父母还是会咬牙从卖鸡蛋的油盐钱里抠出几毛钱,买几斤便宜的桃子给我们解馋的。实在不行,待桃园开放时,我们还可以进入桃园,捡一些落在地上的桃子,削去烂掉的部分,也可以饱餐一顿。若机会好,还能摘几个躲在叶片下面的桃子呢,真乃快事一桩啊!
阳春三月,莺飞草长,花红柳绿。此时,地里的庄稼也不甘落后,一个劲地拔节,开出了五颜六色的花朵,红的、黄的、白的、紫得不一而足,与路对面桃园里的桃花、梨花遥相呼应,相映成趣。微风吹过,阵阵花香扑面而来,令人神清气爽,遐想连篇。此时,最繁忙的要数蜜蜂了,一只只象一群贪玩的孩子,嗡嗡叫着扑向田野,在花蕊中打滚,贪婪地采蜜,在“嬉笑调情”中浪漫了整个春天,成就了一年的春事,也温馨了父老乡亲的心田。
白田如此,水田也不逊色,乡亲们二月间撒下的红花草籽(学名紫云英)长成一片,碧野连天,一望无际,象一块巨大的碧玉镶嵌在大地上,椭圆形的叶片扶持着娇嫩的紫色花朵,五六朵围成一圈,手拉手,肩并肩,层层叠叠,密密麻麻,井然有序,在微风中散发出沁人的花香,这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实在令人叹为观止。不过,红花草籽虽然美丽,但乡亲们种它可不是专门为了观赏的,他们还赋予它一项重大使命呢。清明节前后就要育秧、插秧了,农人们开始灌水浇田,整理水田,为了一个好的收成,他们不得不忍痛割爱,用犁、耙将红花草籽翻到泥土下面,沤一段时间,红花草籽便成了优质的绿色肥料,在这样的水田里长出的稻米,香甜可口,美不胜收。
三月三,蛇出洞,藕出毡。此时,青蛙也开始闹春了,咕咕地叫着,在水草里,在荷叶边繁殖后代,那一个个幼仔,拖着长长的尾巴,婉约一个个逗号,在水里游动,书写着春天的故事。
有时,我们在田埂上割猪草时,偶尔会听到青蛙拖着长音“咕??,咕??”地叫着,仿佛一个病人发出的哀鸣。这时,寻声望去,便会在水沟边或者草丛里看到一条蛇正紧紧地箍着一只青蛙,瞪着大眼,不停地吐着蛇信。蛇是我们最怕的,见此情形,我们往往会一声尖叫: “啊!癞蛤蟆!”,于是,伙伴们随手捡起土坷垃,一起向蛇发起猛烈的攻击,蛇被击毙了,或者被我们赶跑了,青蛙得救了。可是,这时又听到哪个小伙伴的央求声: “快给我砍下手。”,原来,在我们老家一直流传着不能用手指蛇,否则指头上会长蛇头。为了不长蛇头,只得将两手握成拳头,伸出两根食指点在一起,让人以手掌为刀,砍几下。据说这样就不会长蛇头了,不知是否灵验,反正大家都这样,也没看见谁的手指上长过蛇头。
有一次,我一个人在田埂上割猪草,看见了同样的情景,无意之中,我也指了蛇,可这时,身边没有小伙伴,我怕极了,连忙跑回家,带着哭腔要母亲砍我,母亲感到奇怪,问我好好地砍指头干什么,当她听了我的述说后,笑着说: “好,我给你砍”。指头砍过后,我才放心了。
我的故乡,水源充沛,土地肥沃。一场春雨过后,随手插根柳条便会长出新芽,各种各样的野菜也会像雨后春笋似的破土而出,挖地菜、拉藜蒿、扯藕条、拔高巴,此情此情早已封存在我的脑海之中,成为我儿时的永久记忆。尤其是那明镜的湖面上漂浮的菱角菜和墨绿色的水草随波荡漾,仿佛画上去一样,增添了湖面的宁静。不多时,从远处飞来几只野鸭,在湖面上嬉戏,泛起阵阵涟漪,打破了湖面的宁静,却又增添了几分生机。静中取闹,闹中取静,真令人流连忘返,美不胜收。
“走在乡间的小路上,牧童的歌声在荡漾……”循声望去,一个个放牛的孩子骑在牛背上,送走了晚霞,向着袅袅升起的炊烟走去,留下串串欢笑。
春天是美好的,我的故乡的春天又有一种别样的风景,勾起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巴蜀文学》出品
主编:笔墨舒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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