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东方》导演高希希：熟悉的历史中，细节拥有最动人表情

《破晓东方》海报。 （资料图片）

“一直知道‘战上海’波澜壮阔，可第一次清楚了解，原来解放上海、安定上海、管理上海，有那么多难题。”网友的这句评论大体是《破晓东方》开播以来颇具代表性的观点。

这部上海出品的重大革命题材电视剧12月23日首播，截至昨天更新六集，开篇内容即呈现出了丰沛的信息量，中国共产党人“文治国”尤其是治理一座超大城市的千头万绪崭露一角。“这是相关影视剧创作几乎没有先例的一个题材。”导演高希希昨天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着力表现中国共产党在新中国成立之初的执政能力，《破晓东方》于相关领域创作、于他个人的艺术生涯，都具有填补空白的创作价值。

高希希至今记得第一次阅读图书《战上海》的情形，“历史能留给我们最深刻的印象，就是生动的细节。一个个历史细节会告诉你，中国共产党为什么赢了、是怎么赢的。感谢原著作者、已故上海交通大学教授刘统为我们提供了翔实的历史细节”。正因此，电视剧主创团队要做的，便是在刚性的历史框架下编织引人入胜的戏剧情节，用更多鲜活动人的细节勾勒出人们熟悉的历史段落。“拍摄过程中，我总是反复被人的细节感动。”高希希说。

由“建立一个新世界”入手，与观众建立情感共鸣

重大革命题材影视作品序列中，“打破一个旧世界”是过往许多作品的共同选项，也是观众更熟悉的叙事策略。但《破晓东方》是特别的，高希希说，“如何‘建立一个新世界’是这部剧与观众建立情感共鸣的抓手”。

银元之战、粮棉之战、清除敌特、战台风成为《破晓东方》的叙事关键：彼时贸易总额占全国30%-50%的上海重获新生、百废待兴，中国共产党接管上海后，经济建设和人民生活稳定何去何从？那些在战场上以一敌百的将领们从“不用重炮”的战场到“不见硝烟”的更广义战场，又将展现出何种作战姿态？凡此种种问题，是高希希在剧中颇为看重的。

诸如李白烈士牺牲、解放军进城后睡马路等，这些是解放上海过程中的历史真实，也早已为人民铭记。如何在“事先张扬”的事实中呈现出让观众信服并为之触动的场景，考验着创作者。“我们对演员的要求，形似当然是要追求的，更重要的还有神似。然后通过对场景、氛围的营造，共同完成人物塑造。就是用详尽的细节、质朴的语言说清楚，为什么中国共产党能胜利、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人民军队能胜利。”高希希说，这些内容的挖掘，可以视为历史表达中的“细节创新”。

以昨晚播出的第五集为例，北京、丹阳、上海，三条人物线索同时并行。大栅栏，中央财经委员会主任陈云到达北京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拐进琉璃厂买了大大小小20把算盘；第二桩事，则是选拔经济人才。作为中国社会主义经济建设的开创者和奠基人之一，陈云在上海解放初期作出了巨大贡献，这是广为人知的历史。而用算盘这一道具来展现人物重数据、重调研、谨慎唯实的工作作风，则是《破晓东方》为这位“新中国红色掌柜”外化打造的角色特质之一。丹阳，整训已过一周，夏衍创建的情境教学法颇有成效，陈毅大王庙讲话后开启了第一批干部验收。为接管上海，数千名干部从各解放区、北京、香港日夜兼程赶到丹阳是历史事实，而模拟现实的“演戏”教学则是电视剧从历史叙述中合理荡开的鲜活想象。而陈毅讲话中涉及的500多万人口能不能吃饱饭，垃圾如果无人收拾城市会陷入怎样的境地等，既是合乎真实历史的管理一座城市的细枝末节，又是能以接地气的表述打通观众情感共鸣的戏剧情节。

再以即将播出的“解放军入城后睡马路”情节为例，高希希相信，拍摄中打动过他的这番场景，也能触动观众。“解放军要进城时，荣毅仁对政党的判断迟迟未决，他甚至买好了前往香港的船票。头一天晚上，外围枪炮声还很响。第二天清晨，他起得很早，发现上海城安静得一点声响都没有，荣毅仁往外走，眼前的景象让他一下子愣住——大街小巷睡满了解放军，他还难以置信地伸手试了一下鼻息，确定这是真的活人。”高希希说，上海籍演员冯绍峰演得特别好，他捕捉到人物瞬间的情绪转折，回头就往家跑，抱着夫人杨鉴清说自己看到了不走的理由。

那场重头戏，让导演动容的还有地上数不尽的解放军战士身影。历史上，解放军进入上海时遇上五月的阴雨天，战士们从淮海战役打到渡江战役，匆忙得连棉袄都没来得及换，衣服打湿后黏在身上，很是艰难。《破晓东方》拍摄期正值初春的雨季，“拍解放军睡大马路的戏，上千群众演员躺在地上，从清晨6点到夜里11点，一淋雨就是一天，我看着很心疼他们，也会不自觉联想到70多年前历史真实的那一幕。”高希希说。

战上海所倚仗的“全国一盘棋”，在今天仍有现实意义

《破晓东方》里，就在陈毅、陈云分头为军事战、民心战、经济战作周密部署时，田国立等中共地下党员在上海进行着艰苦卓绝的斗争，更多上海普通百姓则在惴惴不安里观望一座城市即将到来的巨变……不同视角交织，“战上海”的画卷铺开，其中不仅仅包括1949年上海的社会生态风貌，更着眼于上海解放第一年共产党人为恢复这座城市的生机和运转，所付出的种种努力。

高希希不止一次提到剧本结构分“战略、战术、战事”三层。战略层，以毛泽东为核心的党中央、以陈云为代表的中央财政经济委员会，从实际出发，制定和实施一系列正确的方针政策；战术层，以陈毅和邓小平为代表的上海市和华东局的领导干部，把党中央决策贯彻落实到具体工作中；战事层，讲述解放军战士、普通群众的故事。在导演看来，《破晓东方》不是“陈毅传”，“它绝不仅仅是陈毅一人完成了‘战上海’的过程，而是一支共产党的团队，如何站在‘全国一盘棋’的高度，缔造了让上海旧貌换新颜的奇迹”。

剧中，为了打赢米棉煤“两白一黑”之战、银元之战，扫盗荡匪、清除敌特、打击投机、战台风、解除“大轰炸”危机等，“全国支援上海、上海未来支援全国”的概念反复浮现。高希希认为，一定意义上，这恰能体现出中国共产党执政能力和社会主义制度的优势，“‘全国一盘棋’并非表面读解的一方有难八方支援，更有深层次的‘一盘棋’的统一调配关系。也正是有了这样的优势制度，我们能看到，抗美援朝后，恢复了元气的上海，对全国的经济支援从未停止。我们通过历史能看到，一座伟大的城市如何不断在新中国和改革开放以后的中国发展进程中发挥作用。”

这样的“全国一盘棋”理念在今年播出，不仅有历史意义，也有现实意义。

作者：王彦

编辑：施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