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汗青上最美的骈文，《洛神赋》原文、翻译及赏析

《洛神赋》是中国三国时期曹魏文学家曹植创作的辞赋名篇。此赋假造了作者本人与洛神的邂逅相遇和互相间的思慕爱恋，洛神外貌斑斓绝伦，人神之恋飘渺迷离，但由于人神道殊而不克不及团结，最初抒发了无穷的伤心怅惘之情。全篇大抵可分为六段：第一段写作者从洛阳回封地时，在含糊之际看到洛神伫立山崖；第二段写洛神容仪衣饰之美；第三段写作者倾慕洛神既识礼仪又善言辞，虽互相赠答，但担心遇合受阻；第四段写洛神为“君王”之诚所感后将来而未至的情状和活动；第五段写洛神到临扈从之多，终以人神道殊，怀怨分开；第六段写洛神去后作者对顾望思慕不忍分开的蜜意。全赋辞采华丽，形貌精致，想象丰厚，情思绻缱，如有寄予。

【原文】

黄初三年，余朝京师，还济洛川。前人有言，斯水之神，名曰宓妃。感宋玉对楚王神女之事，遂作斯赋。其辞曰：

余从京域，言归东藩。背伊阙，越轘辕，经通谷，陵景山。日既西倾，车殆马烦。尔乃税驾乎蘅皋，秣驷乎芝田，容与乎阳林，流眄乎洛川。于是精移神骇，忽焉思散。俯则未察，仰以殊观，睹一丽人，于岩之畔。乃援御者而告之曰：“尔有觌于彼者乎？彼何人斯？若此之艳也！”御者对曰：“臣闻河洛之神，名曰宓妃。但是君王所见，无乃日乎？其状如何？臣愿闻之。”

?余告之曰：“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日出；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秾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瑰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言语。奇服旷世，骨像应图。披罗衣之璀粲兮，珥瑶碧之华琚。戴金翠之金饰，缀明珠以耀躯。践远游之文履，曳雾绡之轻裾。微幽兰之芳蔼兮，步踟蹰于山隅。

于是忽焉纵体，以遨以嬉。左倚采旄，右荫桂旗。壤皓腕于神浒兮，采湍濑之玄芝。余情悦其淑美兮，心振荡而不怡。无良媒以接欢兮，托微波而通辞。愿诚素之先达兮，解玉佩以要之。嗟佳丽之信修，羌习礼而明诗。抗琼［王弟］以和予兮，指潜渊而为期。执眷眷之款实兮，惧斯灵之我欺。感交甫之弃言兮，怅犹豫而怀疑。收和颜而静志兮，申礼防以自持。

于是洛灵感焉，徙倚倘佯，神光离合，乍阴乍阳。竦轻躯以鹤立，若将飞而未翔。践椒涂之郁烈，步蘅薄而流芳。超长吟以永慕兮，声哀厉而弥长。

尔乃众灵杂沓，命俦啸侣，或戏清流，或翔神渚，或采明珠，或拾翠羽。从南湘之二妃，携汉滨之游女。叹匏瓜之无匹兮，咏牵牛之独处。扬轻袿之猗靡兮，翳修袖以延伫。体迅飞凫，飘忽若神，凌波微步，罗袜生尘。动无常则，若危若安。进止难期，若往若还。转眄流精，光润玉颜。含辞未吐，气若幽兰。华容婀娜，令我忘餐。

于是屏翳收风，川后静波。冯夷鸣鼓，女娲清歌。腾文鱼以警乘，鸣玉鸾以偕逝。六龙俨其齐首，载云车之容裔，鲸鲵踊而夹毂，水禽翔而为卫。

于是越北沚。过南冈，纡素领，回清阳，动朱唇以徐言，陈交代之大纲。恨人神之道殊兮，怨盛年之莫当。抗罗袂以掩涕兮，泪流襟之浪浪。悼良会之永绝兮，哀一逝而他乡。无微情以效爱兮，献江南之明珰。虽潜处于太阴，长寄心于君王。忽不悟其所舍，怅神宵而蔽光。

于是背下陵高，足往神留，遗情想像，顾望怀怨。冀灵体之复形，御轻舟而上溯。浮长川而忘返，思绵绵而增慕。夜耿耿而不寐，沾繁霜而至曙。命仆夫而就驾，吾将归乎东路。揽騑辔以抗策，怅盘桓而不克不及去。

【译文】

黄初三年，我分开京都朝觐，归渡洛水。前人曾说此水之神名叫宓妃。因有感于宋玉对楚王所说的神女之事，于是作了这篇赋。赋文云：

我从京都洛阳动身，向东回归封地鄄城，背着伊阙，越过轘辕，途经通谷，登上景山。这时日已西下，车困马乏。于是就在长满杜蘅草的岸边卸了车，在生着芝草的地里喂马。本人则安步于阳林，纵目眺望水波浩渺的洛川。于是不觉精力含糊，思绪飘散。低头时还没有望见什么，一仰面，却发觉了特别的情形，只见一个绝妙佳丽，立于山岩之旁。我不由拉着身边的车夫对他说：“你望见那一局部了吗？那是什么人，竟云云美丽！”车夫回复说：“臣听说河洛之神的名字叫宓妃，但是君王所望见的，岂非就是她！她的外形怎样，臣倒很想听听。”

我报告他说：她的形影，翩然若惊飞的鸿雁，婉约若游动的蛟龙。容光抖擞如秋日下的菊花，体态丰茂如旭风中的青松。她时隐时现像轻云笼月，浮动飘忽似回风旋雪。远而望之，明洁如日出中升起的旭日；近而视之，鲜丽如绿波间绽放的新荷。她体态适中，高矮合度，肩窄如削，腰细如束，秀美的颈项显露白净的皮肤。既不施脂，也不够粉，发髻挺拔如云，长眉弯曲细长，红唇鲜润，牙齿洁白，一双善于顾盼的闪亮的眼睛，两个面颧下甜甜的酒窝。她姿势优雅妩媚，举止温文娴静，模样形状优美温和，语辞得体可人。洛神衣饰奇艳绝世，风骨体貌与图上画的一样。她身披明丽的罗衣，带着精巧的佩玉。头戴金银翡翠金饰，缀以周身闪亮的明珠。她脚著饰有斑纹的远游鞋，拖着薄雾般的裙裾，隐隐分发射幽兰的幽香，在山边倘佯倘佯。忽然又飘然轻举，且行且戏，左面倚着彩旄，右边有桂旗庇荫，在河滩上伸出素手，采撷水流边的玄色芝草。

我钟情于她的淑美，不觉心旌摇曳而不安。由于没有切合的牙婆去讨情，只能借助微波来转达话语。渴望本人朴拙的心意能先于他人陈达，我解下玉佩向她发射约请。可叹佳丽真实优美，既明礼义又善言辞，她举着琼玉向我作出回复，并指着深深的水流以为渴望。我怀着眷眷之诚，又恐受这位神女的诈骗。因有感于郑交甫曾遇神女背弃信誉之事，心中不觉忧伤、犹豫和踌躇，于是敛容定神，以礼义自持。

这时洛神深受冲动，低回倘佯，神光时离时合，忽明忽暗。她像鹤立般地耸起轻盈的躯体，如将飞而未翔；又踏着充溢花椒浓香的小道，走过杜蘅草丛而使芳气活动。忽又惘然长吟以表现深沉的思慕，声响哀惋而悠长。于是众神纷至杂沓，呼朋引类，有的戏嬉于明澈的水流，有的翱翔于神异的小渚，有的在收罗明珠，有的在俯拾翠鸟的羽毛。洛神身旁随着娥皇、女英南湘二妃，她手挽汉水之神，为瓠瓜星的无偶而叹息，为牵牛星的独处而哀咏。时而扬起随风飘动的上衣，用长袖蔽光远眺，久久伫立；时而又肢体轻盈如飞凫，飘忽游移无定。她在水波抬升走，罗袜溅起的水沫好像尘土。她动止没有纪律，像危殆又像安定；进退难以预知，像分开又像回返。她双目流转光芒，容颜抖擞泽润，话未出口，却已气香如兰。她的体貌婀娜多姿，令我看了茶饭不思。

在这时风神屏翳收敛了晚风，水神川后止息了波涛，冯夷击响了神鼓，女娲发射清泠的歌声。飞扬的文鱼保镳着洛神的车乘，众神随着叮当作响的玉鸾一齐分开。六龙齐头并进，驾着云车冷静前行。鲸鲵腾跃在车驾两旁，水禽绕翔保护。车乘走过北面的沙洲，越过南面的山冈，洛神转动白洁的脖颈，回过娟秀的眉目，朱唇微启，徐徐地报告着往来交代的大纲。只仇恨人神有别，互相固然都处在盛年而无法如愿以偿。说着不由举起罗袖掩面而泣，止不住泪水涟涟沾湿了衣襟，哀念兴奋的相会就此永绝，如今一别身处两地，不曾以渺小的柔情来表达倾慕之心，只能赠以明珰作为永世的怀念。本人固然深处太阴，却不时怀念着君王。洛神说毕忽然不知去向，我为众灵一时散失隐去光芒而深感忧伤。

于是我舍低登高，脚步虽移，心神却仍留在原地。余情绻缱，不时想象着相会的情形和洛神的外貌；回顾顾盼，更是愁绪萦怀。满心渴望洛神能再次显现，就掉臂统统地驾着轻舟逆流而上。行舟于悠长的洛水致使忘了回归，思恋之情却绵绵不休，越来越强，致使整夜心绪难平无法入睡，身上沾满了浓霜直至天明。我不得已命仆夫备马就车，踏上向东回返的路途，但当手执马缰，举鞭欲策之时，却又惘然若失，倘佯留恋，无法分开。

【赏析】

曹在歌和辞赋创作方面有出色成果，其赋承继两汉以来抒怀小赋的传统，又吸取楚辞的浪漫主义精力，为辞赋的提高开发了一个新的地步。《洛神赋》为曹植辞赋中出色作品。作者以浪漫主义的伎俩，经过梦境的地步，形貌人神之间的朴拙恋爱，但终因“人神殊道”无从团结而难太过散。

【作者】

曹植（192－232），字子建，沛国谯（今安徽省亳州市）人，出生在山东聊都市莘县人，一说生于山东菏泽市鄄城。191年（初平二年）曹操为东郡太守，治地点东武阳（今聊都市莘县朝城镇）,眷属随之，192年曹植就出生在这里。三国曹魏出名文学家，建安文学代表人物。魏武帝曹操之子，魏文帝曹丕之弟，生前曾为陈王，去世后谥号“思”，因此又称陈思王。子孙因他文学上的造诣而将他与曹操、曹丕合称为“三曹”，南朝宋文学家谢灵运更有“天下才有一石，曹子建独占八斗”的评价。王士祯尝论汉魏以来二千年间诗家可谓“仙才”者，曹植、李白、苏轼三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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