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抗体就能除病毒？一文读懂抗体的利与弊

本期专家：

黄波（中国医学封建院基本医学研讨所副所长、免疫学系常务副主任，中国医学封建院北京协和医学院协和学者特聘传授、博士生导师，中国免疫学会副理事长）

停止现在，新型冠状病毒影响已招致6万多人显现影响性肺炎，上千的病人丧失生命。无论是当局部分、科研团队照旧平凡大众，各位都在期盼抗体药物的显现，而从SARS时期直吸搜集康复患者的血清医治重症患者的实践，直接折射出抗体关于医治此类影响疾病的紧张性。

固然，抗体是机体反抗病毒影响最紧张的兵器之一 ，针对病毒的中和性抗体（英文称呼neutralizing antibody）一旦产生，不仅量大并且历久，从而高度好效地阻断病毒进入细胞内，而病毒不克不及进入细胞，就不克不及繁衍、扩增，细胞外的病毒就会渐渐本身份析，抗体神奇之处也就在于此。

假如将灭活的病毒颗粒直接注射体内，引发机体产生针对病毒的抗体，这便是传统的疫苗 ，产生防备接种的后果，如今新冠病毒的疫苗研发，也是依照这一基本原理。

但是，只需机体产生出抗体，就能控制住病毒，这种想法约莫仅仅是一种错觉，真原形况远非云云，有些抗体乃至可以促进新冠肺炎提高。 那么，这是耸人听闻，照旧具有封建真理？一个内幕是，很多新冠肺炎重症患者体内先前抗体已产生，为什么这些抗体不克不及控制住病毒？这是由于抗体的繁复性所招致。

相反病毒与多种抗体天生

机体有20种氨基酸，化学共价键将一个一个的氨基酸毗连在一同，构发展链，这就是通常所说的卵白质。抗体是一种卵白质分子，展现树杈样Y字型布局，树杈局部识别、团结抗原（通常是异己的卵白质）。天然界存在种种千般的异己卵白质，抗体要识别它们，其树杈局部也相应是种种千般的（生物学上称树杈局部为抗体的可变区），致使构成种种千般的抗体，但这些不同的抗体的树干局部基本是相反的（生物学上称之为抗体的恒定区）。

新型冠状病毒的核酸物质RNA位于中心，被核衣壳卵白包裹，再外表是一层包膜，包膜上有spike卵白（扩大后外形相似钉子）、envelope卵白即包膜卵白、membrane卵白即膜卵白。除了这些维持病毒布局的卵白质外，病毒的核酸遗传物质还可以引导不到场病毒布局的别的病毒卵白的天生（这些病毒卵白质存在于被影响的细胞中，不存在于病毒颗粒中）。一切这些病毒卵白质都是异己的卵白质，关于任何一种异己的卵白质，机体都有约莫产生专门针对它的抗体。因此，新型冠状病毒影响人群，一局部体内可以产生多种不同的针对病毒的抗体。

大局部抗体缺乏抗病毒效应

既然机体产生了针对病毒的多种抗体，那么每种抗体对否都发扬抗病毒的保护作用？答案对否定的。

抗体要发扬抗病毒的作用，条件条件是抗体要识别并团结病毒颗粒。但是，非布局的病毒卵白不存在于病毒颗粒中（存在于被影响的细胞内），因此，针对这一大类病毒卵白质的抗体，但是是没有抗病毒作用的。

那么，抗体针对存在病毒颗粒中的卵白质（所谓针对，普通讲就是一个萝卜一个坑，这种抗体特异性地团结这种卵白质），对否就有抗病毒作用？答案是，仅有针对病毒外表卵白质的抗体才约莫产生抗病毒的后果。

新型冠状病毒外表是一层包膜，针对包膜内里的病毒卵白质，抗体无法交往到，因此，这局部抗体也不具有抗病毒的效应。

总之，病毒颗粒影响机体后，体内可产生针对病毒卵白质的多种不同的抗体，但大大多抗体但是没有抗病毒的作用，仅有识别病毒颗粒外表卵白质的抗体，才约莫有抗病毒作用。

好效抗体抗病毒的作用办法

识别病毒颗粒外表卵白质的抗体，可以产生抗病毒作用，那么这些抗体发扬作用的途径又是怎样？

冠状病毒颗粒致病是经过病毒颗粒外表spike卵白（钉子卵白）与肺部上皮细胞外表的一种称为血管告急素转化酶2（angiotensin-converting enzyme 2，ACE2）的卵白质团结，ACE2随后产生外形布局的厘革，招致病毒进入细胞内，并使用细胞本身的氨基酸分子、核苷酸分子以及脂类分子，经过化学反响构成新的病毒颗粒，这些新的病毒颗粒开释到细胞外，使用相反的办法，影响周围正常的细胞。针对spike卵白的抗体，团结病毒颗粒外表的spike卵白，阻断spike卵白与ACE2的团结，这也就阻断了病毒进入细胞。这种针对spike卵白的抗体，就是所谓的中和性抗体。中和性抗体经过制止病毒入侵细胞，而发扬保护作用，是抗体发扬抗病毒效应的主要力气。冠状病毒外表另有包膜卵白以及膜卵白，但是这两种卵白质约莫并不介导病毒进入细胞，因此，抗体与包膜卵白大概膜卵白团结，约莫不影响病毒进入细胞，但是假如这种团结影响到spike卵白的构象（三维空间布局），使得spike卵白与ACE2不克不及很好团结，则可以拦阻病毒进入细胞（这种情况的约莫性偏低）。针对包膜卵白大概膜卵白的抗体，其与病毒外表的相应卵白团结后，即使不影响spike卵白介导病毒进入肺上皮细胞，但是却可以介导机体免疫细胞对病毒颗粒的吞噬。这是由于吞噬细胞外表有特定的卵白质（称为Fc受体），可以识别抗体的树干局部，即恒定区。如此抗体，经过其可变区与病毒团结，经过其恒定区与吞噬细胞团结，从而大大促进了吞噬细胞对病毒颗粒的吞噬，而被吞噬的病毒在吞噬细胞内被分析扫除。

综上，抗体发扬作用的途径分为两类：中和性外表抗体与病毒团结制止病毒进入细胞（御敌于国门外）；非中和性外表抗体与病毒团结，介导免疫细胞吞噬、扫除病毒（杀敌于国门内）。

抗体抗病毒拦阻的方面

非中和性外表抗体与病毒团结，介导免疫细胞吞噬，这种免疫细胞主要就是巨噬细胞（人体内专职的吞噬细胞）。巨噬细胞将病毒吞入后，病毒颗粒被包裹在一种称为内吞体的囊泡内里，随后内吞体分开细胞外表向细胞中央挪动，在此历程中与一种称为溶酶体的囊泡交融，而溶酶体内含有种种千般的水解酶，可以水解病毒，从而扫除了病毒。

但在免疫体系提超过如此一种抗病毒的机制的同时，病毒也在提高，在使用统统伎俩逃过吞噬杀伤。 此中一种机制是，在内吞体与溶酶体交融之前，病毒就逃离内吞体。怎样逃离呢？内吞体包裹病毒后，内吞体囊腔内液体渐渐酸化（pH值低落），病毒可以借助酸化而脱去最外层的包膜，暴显露病毒核酸，并顺势将病毒核酸从内吞体转乘运至细胞浆中，在细胞浆中病毒核酸可以举行复制，构成新的病毒颗粒并被开释至细胞外。如此，病毒借助外表抗体，将免疫细胞变化为病毒的正中体，以逃逸免疫杀伤。

病毒在巨噬细胞的胞内扩增约莫还不是最糟糕的事变，更坏的是，病毒有约莫经过巨噬细胞，促进炎症风暴。

新型冠状病毒对肺部细胞的损伤，寻常不会直接招致病人的殒命，招致病人殒命的主要缘故好坏特异性的免疫细胞过分激活，开释出多量促炎因子，典范如白细胞介素-1、白细胞介素-6、肿瘤坏死因子等，构成所谓的细胞因子风暴，学名为细胞因子开释综合征（cytokine release syndrome, CRS）。CRS的病理损伤主要表如今毛细血管。毛细血管管壁是由单层血管内皮细胞分列而成，内皮细胞之间漏洞小的仅1-2纳米，大的也只是5-8纳米，这是由于内皮细胞与内皮细胞相交界局部，其外表均有浩繁的毗连卵白，互相严密毗连，从而招致云云小的漏洞。但是上述的促炎因子作用于肺构造的毛细血管内皮细胞，使得内皮细胞外表不再表达大概大大低落毗连卵白的数目，如此内皮细胞间的漏洞，一下子变得十分大，毛细血管内的血液就从增大的漏洞间流出，添补肺泡，这就是炎症风暴。

那么，引发炎症风暴的细胞因子毕竟是由什么样的免疫细胞所开释？巨噬细胞是罪魁罪魁。 巨噬细胞是机体紧张的一线防守细胞，数目浩繁。病毒影响巨噬细胞，可以敏捷激活巨噬细胞，诱导巨噬细胞开释促炎因子，但当病毒在巨噬细胞内多量繁衍时，巨噬细胞的激活就分外剧烈，可以开释超量的促炎因子，引发细胞因子风暴。

非中和性外表抗体的后果取决于时相

既然病毒在巨噬细胞中繁衍，存在给机体带来宏大危害的风险，那么非中和外表抗体是不是完全不佳呢？答案也不是，取决于时相。

在病毒影响的早前阶段，巨噬细胞各方面功效完备，吞噬抗体介导的病毒，更多的是在溶酶体中将其水解，即使有局部病毒逃逸至胞浆，巨噬细胞启动的干扰素信号通路，也可以好效克制病毒的复制和扩增。在病毒影响的中终期，巨噬细胞不仅以为病毒的信号，并且以为种种细胞因子的信号，巨噬细胞的功效显现厘革，病毒则使用可乘之隙，一方面逃逸至胞浆，一方面多量扩增，而多量扩增的病毒数目，反过去迫使巨噬细胞被剧烈激活，进而开释超量的促炎因子，形成对肺构造的损伤。

因此，针对病毒外表卵白，中和抗体总是经过制止病毒进入肺上皮细胞，而发扬保护作用，但好坏中和抗体主要是介导病毒进入巨噬细胞，在早前阶段发扬抗病毒作用，但在中终期约莫主要是招致肺部免疫损伤。

机体扫除病毒终极依托T细胞

中和抗体是御病毒于细胞之外，但关于已进入细胞内的病毒是无用为力的，同时，中和抗体也只能是大局部制止病毒入侵细胞，仍会有小局部大概一局部病毒进入细胞内。关于潜藏在细胞内的病毒，其终极的杀灭依托于人体内的T细胞。病毒在肺上皮细胞内，会将病毒卵白的信息表达在被影响的细胞外表，而T细胞则可以识别被影响细胞外表的病毒卵白信息，从而对被影响的细胞倡导打击，并将其杀灭，其了局是被影响的细胞殒命，潜藏在其内的病毒也蒙受被降解的运气。因此，即使是中和抗体，其也不是万能的，但它却能很好地打扫停滞，让T细胞发扬最初的临门一脚。

总之，关于新冠肺炎，太多渴望寄予于抗体，但抗体并非寻常了解的那样简便，即机体只需有了抗体就可以将病毒扫除。关于抗体的繁复性，乃至对疾病增重的一面，我们必要有充足的熟悉。 同时，这关于疫苗研发也有紧张的引导意义 ，由于接种疫苗目标是让机体产生抗体，但是是要产生针对病毒颗粒外表卵白的中和抗体。将疫苗接种机体，产生抗体很容易，但是要产生这种保护性中和抗体却很不容易，这给疫苗研发带来宏大挑唆，我们应持审慎的态度，展开深化过细的事情。

（道谢：中国封建武艺协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