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东坡黄州轶事
梁宗懔《荆楚岁时记》:
正月望日,作豆糜以祀流派。先以柳枝插门,随枝所指,以酒脯饮食及豆粥,插箸而祭。其夕,迎子姑神以卜。
这不仅是荆楚场合的封建,并且以前成了当地的季节行事。苏轼有个黄州新识的伙伴潘丙来报告他:当地有家郭姓侨户,扶乩降神最称灵验,苏轼还在来黄途中的这年正月十五,神已泄漏消息说:“苏公将至。”到了次年正月十五,苏轼便约潘丙陪他同去郭家旅行。降坛的乩神,名叫何媚,字丽卿,莱阳人,生为寿阳李景之妾,被大妇于正月十五夜密谋于厕所,天帝悯怜她,命为厕神。有问必答,如响斯应。她居然晓得苏轼以前在座,乩言:请苏公稍留,她将赋诗作舞娱公。一瞬间作诗数十篇,不仅敏捷立成,并且皆有妙思,杂以笑谑。苏轼问:“某欲做一黄州百姓,可乎?”
神在粉盘上写出一首绝句:“朝廷方欲强收罗,肯使贤侯此地歌?只待修成云路稳,皇书一纸下天河。”
再问:“予欲置一庄子,不知怎样?”
神答:“学士功名立品,何患置一庄不得。”
子姑神也很好名,在应歌作舞后,再拜以请道:“公函名于天下,何惜方寸之纸,不使众人知有妾乎?”
苏轼公然为她作了《子姑神记》。
尚有一次,他去汪若谷家,看箕帚穿上衣服的子姑,自称天神李全,以箸为笔,置笔口中,誊写篆字。字虽不成识,但苏轼照旧赞他“笔势奇妙”,为作《天篆记》。
郭家观乩后数日,苏轼到岐亭去探望陈慥,须在途中留宿,乃宿于团风镇,梦见一个僧人,破面流血而来,仿佛有话要讲,但又不说。醒来,不明何兆。到了岐亭,将这夜梦报告了陈慥,越日与他相将入山,半路上见一寺院,中有古塑阿罗汉一尊,仪状甚伟,但相貌为人弄坏。苏轼还不曾遐想到昨夜的梦兆,陈慥已先悟到:“这岂非就是你所梦见的僧人吗?”苏轼厥后就将这尊罗汉运回黄州,嘱托安国寺的住持僧继莲雇工重新装修,左龙右虎,赫然是第五尊者的造像,就供奉在安国寺中,苏轼并出资“斋僧”,作《应梦罗汉记》。
别的如梦中采食古井上的石芝,还记得味如鸡酥,却比鸡酥甜;梦黑肥吏请他作《祭春牛文》;梦一尤物给他雪水烹的团茶喝,为作回文诗;梦到西湖等,各各付诸吟咏,低徊不已。
梦和封建,以古代人的了解,都是精力反射作用所产生的潜熟悉活动。梦是实际生存中缺憾的补偿,而封建举动,则有添补心灵内里充实的妙用。每一局部暗中都有本人的梦,梦有不成思议的力气,人在游离实际表里的梦乡中,取得统统志愿的满意。封建神异,不仅使倘佯无主的心神,得所寄予。人所遭遇的神异,屡屡只是本人痛楚的履历殽杂热烈的想象,在精力含糊下所产生的情形。苏轼离群伶仃,倘佯失措中,独多神异梦境的奇遇,正是他心灵充实,热情无所归着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