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困难时期(三年困难时期,我经历过啃草根吃牛皮)
三年困难时期,我经历过啃草根吃牛皮
(挖野菜 网络图片)
所谓“三年暂时困难时期”,是指1959年到1961年这三年,但是各个地方又稍有不同。在此时期,我们本村的老干部由于跟不上形势、思想右倾都下了台,主要干部是从外村派来的,极左思想严重。虽然1959年我村的收成比1958年少了许多,但所交的公粮却比1958年还要多,这下把人们的家底全掏空了。到了1959年冬天,人们的口粮就开始捉襟见肘。公社化时期办的食堂也因缺粮散了摊子。
记得1959年大年三十,家里不知道怎么搞了点棉籽,赶紧磨成面做成了窝窝头,觉得那个好吃呀!可这东西拔干,吃进去拉不出屎来,憋得难受,用手往外掏大便。
1960年的春天,户户缺粮,人人挨饿,家徒四壁,饥饿程度达到了顶点。烂在地里的干红薯也被捡回来吃,野菜被挖光,草根树皮能吃的也都被剥光。能弄到点榆树皮已经是好东西了。
吃饭时一般就是野菜、山药叶子、山药蔓面,有的把枕头里的多年陈秕子也磨成面吃了。到了上学的时候,中午需要带饭,家里没粮食,我和姐姐每人只能带一点干萝卜片充饥。
那时,我们周围的村子都比我们好一些,我有时去中豆屯我姥姥家拿一些干粮,有时去李周村我大姑家要一点山药叶子,以解决我家的燃眉之急。
有一次,我和母亲把生产队院墙上搭着的虫吃蛆咬过的一张干牛皮拿回家去,把上面的毛烧掉,搁上火碱放在锅里煮了好几个小时,捞出来一尝,尽管咬不太烂,但觉得味道比牛肉还好吃,可算见了一顿腥水!
我还吃过冻死的鸡、鸟等动物。一次在村南边一个大院里,扔着好几只得了猪瘟的死猪崽。我掂了两只回来,也不管有毒没毒了,把小猪崽褪毛(内脏扔掉不敢吃)煮熟后,全家人可解了馋,幸亏没有中毒,真是万幸!后来再去找,早被别人拿走了。
初春的一天,我在北井北边的地里挖蔓茎根儿。父亲从村里赶来,边走边张望,看到我还站在地里,一下松了口气。原来他在村里听说外村的一个小男孩去挖野菜,到了地里就起不来了,死在了地里。他担心我,跑来看我还活着,这才放心,赶紧把我拉到了家里。
到了春天,地里的绿芽一出来,人们可算有了盼头。什么柳树芽、杨树叶、碱蓬菜、苦菜,能找得到的野菜人们都吃过。要是能搞到点榆钱,能弄点苜蓿,那就是上等的菜了!
一天晚上,我和群生嫂、焕生三人到康疃村南的苜蓿地里偷甜水井村的苜蓿。她们俩都背着筐,我拿了条口袋。等我们偷得快满的时候,被人家发现了,吓得我们赶紧跑啊!也许是离康疃村近了,也许人家也没有玩命追我们,总之没追上。等到了家,她们俩筐子里的苜蓿颠得只剩下了个筐底,而我的口袋里的苜蓿基本上没少,到家倒出来一大簸萝,这下几天都饿不死了。
由于饥饿,妇女普遍不来例假,吃野菜吃得人人浮肿。还有一种怪病,浑身发热,就是不出汗,人们憋得难受,只好躺在泼了水的地上,用湿地的阴凉来降点温。
当时人们在生产队干活,看到什么就吃什么。生玉米、生豆子,生茄子,抓起来就往嘴里送,还怕干部们看见。最好的活是刨山药。这东西吃起来比生粮食好吃多了,干部们管也管不住,活命要紧。
由于我们村的特殊原因,三年困难时期所受的灾难比周围各村都严重。人们忍受不了饥饿的折磨,有的要饭,有的讨荒,有的闯关东,各自想着逃活命的法子。我前面文章提到的大顺、二才一家,就是这时当“盲流”逃荒去了东北。
我有个小学同学叫张伍生,和我同岁。饿得肠子太薄了,去他的姥姥家走亲,吃了几碗杂面疙瘩,结果撑破了肠子,死在了从姥姥家回来路上的一个破庙里。我至今记得他的模样,瘦高个子,俊俏的白净脸,平时挺活跃。多好的人啊!就这么走了!
还有不少老弱病残者,说是病死的,其实都是饿死的。有时饿死了人,活着的人连抬棺材的力气都没有。村里一共饿死了多少人,没有准确的统计,不过怎么也有二十多个人吧!
1961年4月8日,武邑县委召开三级干部会,贯彻中央“调整、巩固、充实、提高”的方针,提出力争在三年内把农业生产恢复到1957年的水平。随着政策的逐步调整,分了自留地,开放了自由市场,扩大了小队的生产自主权,情况才逐渐好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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