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6年10月19日上午5时25分,鲁迅逝世。文坛巨匠的陨落让所有人悲痛万分,人们为鲁迅的离去伤心,更为中国的前路感到迷茫,鲁迅走了,下一个文学上的战士还会出现吗?
中国不能没有鲁迅,如同胡子婴送给鲁迅的挽联中所说的那样:“国家事岂有此理,正需要先生不断咒骂;悲痛中别无他说,只好劝大众继续斗争。”
天地同悲
鲁迅先生在活着的时候便交代了自己对于身后事的要求:第一是不要因丧事收别人一文钱,但老朋友可以例外。第二是赶快收敛、埋掉、拉倒。这两条连同交代其他事情的五条被鲁迅整合在一起,命名为一篇叫做《死》的文章,于1936年9月5日在杂志上公开发表。
面对死亡,鲁迅先生依然是那个特立独行的鲁迅。没有人能躲过死神,即便是鲁迅这样的战士。鲁迅的死讯公布之后,愁云惨雾从上海蔓延至全国,鲁迅先生逝世的时候55岁,尚处在对创造充满激情的好时候,但是他再也不能提起他的笔了。
鲁迅先生逝世,必须办一个葬礼,而且葬礼要隆重,这是为了缅怀鲁迅,也是为了给全体文学界人士乃至全体中国人一个寄托情感的机会。为了这件事,宋庆龄特意赶到鲁迅先生家中,和许广平一起商量葬礼该如何办,为了保证当天葬礼能够有秩序的进行,二人出面成立了治丧委员会。
10月22日下午,葬礼开始举行,由于前来参与悼念的群众人数太多,护送棺木的队伍甚至久久不能前行,仅仅上海本地就聚集了十几万民众,从其他地方赶来的更是不计其数。为了表示对鲁迅先生的尊敬,从殡仪馆到万国公墓这一段路不用车运送棺木,而是由十六个人亲自抬棺,这十六个人中包括人们很熟悉的巴金、萧军、聂绀弩等人,另外宋庆龄、蔡元培、茅盾等人参与了扶灵。
叶圣陶回忆当时的情景表示,这样的盛况,中国从前是没有过的,以后或许也很难再有。毕竟,棺木中的人是鲁迅先生,是中华上下五千年中绝无仅有的一个大师。
巴金在《怀念鲁迅先生》一文中写道:“若干年来我听见人们在议论,假如鲁迅先生还活着……每个人都希望先生成为他心目中的那样。但是先生始终是先生。为了真理,敢爱,敢恨,敢说,敢做,敢追求……”
病入膏肓
鲁迅先生死于疾病,这场病来得很突然,1936年1月时,鲁迅感到自己肋骨肩部时有剧痛,这时大家还没有把事情想得太严重,但是3月份的时候,鲁迅便开始频繁发作气喘,病情时好时坏,但始终不能痊愈,后来症状越来越严重,已经影响到了日常生活,不得不入院诊疗。
三月底,茅盾同史沫特莱通电话,讲到了鲁迅的病情,茅盾托史沫特莱在美国找一个可靠的医生,看看是否能治愈鲁迅先生的气喘。不久之后,史沫特莱帮助鲁迅先生联系了这方面的专家邓医生,他是个美国人。作为肺科专家的邓给鲁迅做了详细检查之后,认为鲁迅的病情已经不容乐观。
邓对众人说,以病情发展的速度,大约撑不到过年,如果想要彻底治好的话,最好转地休养,或是长期住院,大约还有希望。但是当时时局混乱,鲁迅的立场为当局所不容,加上战争、工作等各种牵绊,鲁迅没能够如邓所说的进行疗养,这样导致他的病情日益恶化。
到了1936年10月初,鲁迅的病情渐渐有些好转,大家都觉得鲁迅先生快要好了,甚至8号的时候他还跑到八仙桥去参加青年会,看上去精神很不错。但是这不过是回光返照,回家之后没几天,鲁迅先生的病情再度恶化,连提笔写字都很困难,19日,鲁迅先生永远停止了呼吸。
由于当时医疗条件并不发达,人们只知道鲁迅是受困于肺部的疾病,却难以确定鲁迅先生具体的病因,在鲁迅先生去世48年之后,上海鲁迅纪念馆决定弄明白这件事情。纪念馆召集了上海9个医院的23名专家,对鲁迅当年的病情进行分析。
于无声处
这次时隔多年的探寻被命名为“鲁迅先生胸部X线读片和临床讨论会”。当年鲁迅病重的时候,曾在上海福民医院拍摄了胸部X光片,这也是专家们能掌握的第一手资料。另外,鲁迅临去世之前的最后26个小时,当时的医生曾经给他做过病情存档记录。
根据这些有限的资料,对照结合鲁迅留下的两张胸片,专家们指出,鲁迅先生生前患有严重的支气管炎、肺气肿,且二肺上中部存在结核,右侧肺还有严重的渗出性胸膜炎。结合以上病情分析,鲁迅先生应当是死于左侧自发性气胸。
至于导致鲁迅先生严重病情的原因则更加复杂,那个年代的人患有肺病是很常见的,毕竟当时卫生条件和医疗条件都比较落后,而且鲁迅的生活习惯谈不上很健康,既有多年的吸烟史,还时常因为工作昼夜颠倒,在萧红的回忆中,鲁迅先生往往头一天晚上伏案工作,到第二天早上他们去的时候,鲁迅先生还坐在桌子前面,一夜不睡。而且鲁迅先生常常忧思过重,这些因素都会导致病情加剧。
此外,当时混乱的时局也不利于身体的恢复,即便当初鲁迅先生遵从医嘱进入医院休养,可很快抗战就会爆发,上海若沦陷在日寇铁蹄之下,鲁迅先生是否能够安心养病依然是个未知数。那个时代,大部分人都不长寿,环境并没有给予人长寿健康的条件。
当然,无数人依然希望鲁迅先生还活着,他是那么伟大的一个作家,自他离世后,不再有第二个鲁迅。
“万家墨面没蒿莱,敢有歌吟动地哀。心事浩茫连广宇,于无声处听惊雷。”
近一个世纪过去了,我们依然怀念鲁迅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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