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破仑·波拿巴作为英国的囚犯,在遥远的南大西洋圣赫勒拿岛度过了生命中的最后6年时光。虽然该岛与世隔绝、地形险峻,会令任何想营救这位前法国皇帝的人望而却步,但关于密谋逃亡的流言仍不绝于耳。英国政府严阵以待,竭尽全力阻止拿破仑重获自由。但拿破仑到底想不想逃走呢?
1815年6月,滑铁卢战役失败以后,拿破仑交出法国的王权,向英国投降,希望英国摄政王(未来的国王乔治四世)能同意他的避难请求。但是,英国代表反法同盟的列强将其放逐到圣赫勒拿岛。
在圣赫勒拿岛,越狱绝非易事。圣赫勒拿岛实际位于一座死火山的顶部,沿海是陡峭的悬崖,几乎没有可供攀登的位置,岛内是纵横交错的山峰和峡谷。一位曾随同看守拿破仑的军队到过这里的英国外科医生描述这座岛屿时称:“这是您所能想象的最丑陋、最凄凉的岩石岛,表面崎岖难行,就像一个从深海冒出来的黑色瘤子。”
除了这些天然的阻隔,还有大量人造工事。自17世纪中叶起,圣赫勒拿岛便归属于东印度公司。圣赫勒拿岛是船只往来欧洲和亚洲航线的重要停靠港,有军队驻防。登陆地点建有坚固的防御堡垒,并有威力十足的大炮防卫。
拿破仑第二次被流放期间写的第一封信
囚禁拿破仑期间,这里的安全防卫大大增强。更多的大炮架设起来,总共有500多门,且有人日夜把守。加上从英国增派来的部队,岛上的驻军达到2800人,对于一个只有120平方公里、6000平民的小岛来说,这个数字很庞大。有500多名士兵驻扎在圣赫勒拿岛的戴德伍德平原,全方位监控拿破仑居住的朗伍德府。
拿破仑被流放圣赫勒拿岛期间的家——朗伍德府
朗伍德距詹姆斯敦8公里,有两重防卫。第一重是以府邸为中心半径6公里的范围,拿破仑在其中可以自由地骑马或散步,不受限制。这部分被一圈干燥的石墙围了起来,每50步就有一个哨兵。到了夜里,所有人等禁止出入朗伍德,哨兵们每15步一人在府邸外站岗,他们的步枪已经子弹上膛,也装好了刺刀。第二重是方圆大概19公里的范围,由岗哨和骑马的卫兵守卫。拿破仑必须事先请示,并在英国军官的陪同下才可以走出这一区域。
防卫可以说是铜墙铁壁。但,事实果真如此?其实,不是。
拿破仑和他的随从可以贿赂商船的船长,甚至英国军官,从岛上带信出去。欧洲的访客可以为拿破仑偷偷传递信息或者夹带礼物。有几个实例证明有人未经许可进入了朗伍德府。
威廉·奎勒·奥查森爵士1880年的画作《“柏勒洛丰号”上的拿破仑》
一封信被截获,其邮戳显示发信时间是1816年3月,上面提到一条船将“漂浮到岛的后方……船呈旧木桶的形状,这种构造使得两个方向都适合航行,船帆可在船里找到,船身和船帆都将涂成与海洋相同的颜色”。预计拿破仑将沿着绳索滑下悬崖到达这艘船,最终目的地是美国。
1816 年7 月, 赫德森· 洛收到巴瑟斯特勋爵寄来的一份急件,上面警告说,一艘叫作“正统扬基人”的私掠船从巴西驶出,其船员意图实施一个计划。这些“肆意妄为、不顾一切的海盗谈到,他们要装备一两条双桅纵帆船,据信他们要派一条船到特里斯坦-达库尼亚,另一条船在距圣赫勒拿一定距离的海域游弋,作为营救拿破仑的指挥部。如果拿破仑能获知他们的意图,就可以设法驾船出海”。
赫德森·洛,圣赫勒拿总督,令拿破仑厌恶的监狱长
既然营救者都想方设法要去往圣赫勒拿岛,那么拿破仑愿意冒着生命危险逃跑吗?
根据拿破仑在圣赫勒拿岛的随员回忆,流放的皇帝考虑了几个推荐方案,但最后都拒绝了。他评价其中一个方案时说,他“相信这个方案会成功,但他不与命运对抗的决心也是不可动摇的,他必须坚持拒绝这个提议”。更重要的是,拿破仑认为化装或者像一个普通罪犯那样躲藏有辱他的尊严。拿破仑死后,在圣赫勒拿岛陪伴他的亨利·贝特朗和夏尔·蒙托隆两位将军告诉霍兰勋爵:“如果需要隐瞒、伪装或身体受委屈才能做到,那么他永远也不会做,他就是这么一个人。如果不能戴着帽子,挎着佩剑登船,他绝不会放手一搏。”
1821年5月5日,拿破仑带着重返法国的梦想在圣赫勒拿岛去世,享年51岁。19年后,他的遗体终于离开这座小岛,被运回法国,安葬于巴黎荣军院。
拿破仑在书房中踱着步,向古尔戈将军口述自己的回忆录。夏尔·奥古斯特·施托伊本创作
其实,拿破仑刚搬进朗伍德府不久,就开始抱怨身上的各种小毛病,包括头痛、发烧、便秘、腿部浮肿和胃痛等。医生认为他得了肝病。但是,赫德森·洛总督却认为拿破仑在装病,找借口离开圣赫勒拿岛。
1821年1月,拿破仑的身体明显衰弱了,他胃部的疼痛也在加剧。他失去了食欲,不想梳洗打扮,也不再出门了。令周围人不安的是,他几乎拒绝所有的药物治疗。他最偏爱的理疗就是热水浴。
4月17日,拿破仑告诉英国外科医生阿奇博尔德·阿诺特,医学对他已不再起作用了,他说:“我知道我还没有任何死亡的迹象,但是我的身体太虚弱了,无须用炮弹来杀死我,一粒沙就足够了。”
5月4日夜里,拿破仑痛苦不堪,不断打嗝、呕吐,他已经精神错乱了。尽管有好几个人在他身边,但他们都很难分辨出他在说什么,因而对于拿破仑的遗言有些分歧。但所有见证人都同意他说的与军队有关,可能是“têted’armée”(军队的首领)。第二天早上,拿破仑陷入无意识状态。1821年5月5日下午5点49分,他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拿破仑在朗伍德府去世
6日下午,拿破仑的私人医生弗朗索瓦·安托马尔基在包括阿诺特在内的7位英国医生的协助下进行了尸检。他们的结论是,拿破仑死于胃部癌变。尽管后来的传言披露,拿破仑是被人用砒霜毒死的,但并无证据证实。2008年,对拿破仑头发样本的检测也未发现他在圣赫勒拿最后日子里头发中的砒霜水平跟他在科西嘉少年时代的有什么差异。
(内容来源:《拿破仑 成功的革命者 失败的征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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