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中秋佳节临近,与“月”有关的故事及习俗将成为人们谈论的话题。借着这个机会,御史和各位读者来聊一聊关于月宫以及嫦娥的故事。
谈起月宫(广寒宫),给人的印象是清幽、冷落的,上面只有嫦娥、玉兔以及那个日日夜夜伐桂的吴刚。其实对于月宫的描述,在不同年代都有不同的说法,尤其是对嫦娥其人的态度,也有一个从不满、鄙视到同情、美化的演变过程。
因贪心受到惩罚的嫦娥
最早记载嫦娥的是《淮南子·览冥训》,那时嫦娥有另外一个名字——恒娥,是后羿的妻子,她偷了丈夫从西王母那儿讨来的不死之药,飞升入月,陷入无休无止的寂寥之中。
《淮南子》中对嫦娥透露出强烈的不满,于是人们就认为嫦娥贪心,所以嫦娥飞升后并没有进入天宫,而是进入了一个凄凉的王国。
嫦娥一到月宫,就变成了蟾蜍,月宫也因此被称为“蟾宫”。还有说法认为嫦娥之所以无法离开月宫,是因为他被西王母禁锢,必须时时刻刻抡着药锤,捣她梦寐以求的不死之药。
很长一段时间,人们是鄙视嫦娥的。所以美丽的嫦娥被人唾弃,她只能在幽幽的月宫中饮泣。
月宫很大也很冷,周围泛着黄橙橙、蓝莹莹的幽暗之光,大约也有水榭楼台,也有雕梁画栋,但是没有人,只有一棵桂树孤零零地长在庭院里。一直以来人们认为月宫就是嫦娥的冷宫,千秋万代,她都将在忏悔中度过无眠的岁月。
时间久了人们就开始同情嫦娥
不知过了多少年,人们的心似乎也软了。毕竟嫦娥没有犯下十恶不赦的罪过,她不过就是自私一些、虚荣一些,她偷了丈夫的仙丹,却不妨碍她的丈夫成为人人敬仰的大神。况且嫦娥又是那么美丽,美丽总是能在文人骚客心中荡起层层的涟漪。
于是就有人同情嫦娥了,一如同情那些恩宠过后被遗忘,甚至一辈子都没有被宠幸过,就在冷宫打发岁月的可伶女子。李商隐就有诗曰:
云母屏风烛影深,长河渐落晓星沉。
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
后来又有人尝试着为嫦娥的生活增加一些色彩,蟾蜍不再是嫦娥的化身,而成为她豢养在池中的玩伴,只是它依然捣药不止。再往后,月宫中又出现了一只雪白的玉兔,代替了嫦娥和她伙伴捣药的辛勤。
最重要的是,月宫中出现了一个男人,他日复一日地重复单调乏味的工作——砍桂树,每次利斧留下的缺口都能很快愈合,挂树也永远砍不倒。这个男人就是吴刚,一个跟希腊神话中不断推巨石下山的西绪福斯异曲同工的神仙。
吴刚成为月宫的正式居民,似乎是一个标志,意味着这座尘封的冷宫有了开启的一天。尽管吴刚伐桂的传说,再次昭示月宫是惩罚人的这一事实。
既然要为嫦娥翻案,那么她偷药一事也要有一个合理的说法。有人思考起嫦娥偷药的原委,认为她或许有不得已的地方,又或是受到威胁,才会选择离开那个能爱护她、陪伴她的人吧。
故事于是发生了改变,一个叫封蒙的人闯入了她在凡间的生活,觊觎她帮助丈夫保存不死灵药,为了不让仙药落入歹人之手,嫦娥在危急时刻吞下了它,用自己的幸福,换取了人间的安宁。
还有一种说法则是贬低后羿而为嫦娥开脱,说后羿成为受人拥戴的首领后,竟然变得暴虐无情,人民在他的统治下饱受苦难,当听说他求来不死药之后,大家更恐惧了,因为这意味着人们永远无法摆脱后羿的残酷统治。最后嫦娥为了解救民众,将仙药服下,孤身一人飞升月宫。
不管是面对歹人还是暴君,嫦娥的行为都不失为正义,因此人们的观念也发生了转变,又由同情转为崇拜。有了这个前提,月宫也一改冷宫的寂寥,开始生气勃勃起来。
从唐代开始,就有了很多的类似的记载,比如流传着唐明皇曾遨游月宫的故事,并称他根据月宫仙乐,编了著名的《霓裳羽衣曲》。月宫中有仙乐,当然就得有人烟,因此在《太平广记》中就有了这样的描述:
精光夺目,寒色侵入,遂至大城阙……见仙女数百,皆素练宽衣,舞与广庭。
唐明皇看到月宫寒色之中透着热闹,美轮美奂,这大概得益于当时鼎盛的唐王朝,以及君臣脑海中那丰富的想象力吧。
再到后来,月宫已经不再游离于天宫之外,已经成了天宫的一部分,嫦娥也变成了最重要的神仙之一。《西游记》中嫦娥已经是蟠桃盛会上的嘉宾,据说嫦娥在参加蟠桃会时,还向西王母请求百花齐放,这不就有了一场《镜花缘》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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