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条龙(炮仗-烟火-九条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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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没钱,自己从来没有买过烟花,但很喜欢看人家放。解放北路上的老眼镜店对面有个土杂产商店,一到快过年二楼靠北的整个柜台和靠墙的货柜就全部摆上了烟火,记忆中这个地方是过年时最热闹的地方,我也经常往这里跑,当然不是来买,而是来看,看人家买,拼命地挤进去扒着柜台看,挤不进去就在外面看,那个烟火真多啊,摆得满满的,琳琅满目,虽然花式和威力跟现在的烟花不能比,但形式各异,大大小小的也看得我眼花缭乱。一看就看个把钟头,眼瞅着一个个叔叔阿姨,爹爹太太们有的还带着孩子挤来挤去,一只只手拿着票子递过去,拿了五颜六色,包装绚丽的烟火笑咪咪的走了,眼睛死盯着就差冒出火来,看够了,搓着两只小手慢悠悠回家,心中竟也会有种无名的满足感。

那时候没有什么烟火燃放点,爱在哪放在哪放,一般都是在自己家门口行人道上或马路上放,谁家出来放烟火了,路过的行人一般都不走了,围着看,一个放完了,等着看下一个,确实放完了,放的人走了,看客们才陆续慢慢离开。记得有一次我捡了好多没放响的炮仗,扔了可惜,就把它们掰断,地上捡个放过的烟火,把火药都倒进去,把口沿用纸堵好,插根捻子点燃,哧哧地冒火花,居然还引了10来个路人呆呆地看。记得还有一年,不知听谁说北京晚上要放大烟火,会窜到天上去,爬到房顶上能看到,当天吃过晚饭就搬了梯子爬到房顶上够着看,痴痴得等了好半天。

除了炮仗,烟火,还有种叫做“九条龙”,至于为什么叫九条龙,当时也没想那么多,现在也无从考证。样子和我一分钱一个买的大些的炮仗挺像,但它的身上插了根细细的竹条,有二,三十公分长,点燃后能够向前方飞去,并发出一种火药燃烧的“丝丝”或“乌乌”声,窜出几十米之后“啪”的一声炸开,要卖到5分钱1个,由于所插竹条并不规范,有长些短些还有弯的,所以九条龙真正飞起来效果好的不多,放的时候一般都是摆在地上放,有极少胆大的敢拿在手中放,有一次亲眼看到个人抓在手上放,点燃后尾部哧哧冒着火就是不飞,旁边的人都喊着叫他放手,那个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过会“啪”的一声炸了,还好抓的竹条没炸到手,原来是他抓得紧了些。还有就是凌空抓着放容易炸到人。

大概是70年代末到80年代初的那几年,一到大年三十,吃过晚饭,市中心周围就围满了人,卖各式零食和炮仗烟火的小商小贩混迹其间,马路上汽车几乎没有,零零星星的有骑脚踏车的经过,这时就有胆大的拿着根九条龙点燃,顺着马路朝人家骑脚踏车的飞去,跟着那个骑车人的车轮足有二,三十米后炸开,骑车的若是女的一般都吓得高声尖叫,头也不回加速离去,男的停下车子骂上几声,也是气哼哼地走了。

如果没车经过,就有不安分子拿着九条龙点燃朝马路对面放去,在人群中炸开,对面的人当然不会示弱,马上就放了过来,都是对角放,距离还不近,有的没飞到就炸了,有的飞斜了到马路上炸了,真正炸到对面人群的寥寥可数,但这就足以使人乐此不疲,因为感觉那时候炮仗的威力并不大,好像飞过来即使在脚边炸开也没什么危险,所以炸人的人开心,被炸的一方也骂着喊着跑着躲着的高兴。

我那时候还小,只能看看热闹,过了几年大些了,有一次也买了10根九条龙点燃后朝着马路对面放,放完了就朝人堆里躲,也不知炸没炸到人,记得那次由于太兴奋太紧张,拿1块钱买了10根九条龙后就跑开,找钱都忘了拿,懊恨了好几天。后来过了几年马路拓宽,马路拓宽后的年三十到市中心来玩,就没看到多少人了,这个传统好像就自然消失,那时候也大了,开始喜欢收藏,每年基本上也不买炮仗玩了,有钱都买了邮票。所有的过年的乐趣,也到此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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