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 · 典藏 | 目露凶光的牛

包进福是个老实老实的庄稼男人，为人办事一丝不苟，而脑瓜里又没啥看法，以是常常惹上些倒霉的事。

这天，包进福赶到集市上，左挑右选讨价讨价，花两千四百元买下了一头耕牛。这是头四岁口的“大翘角”，身架坚固，彪悍健壮，一看就是个干活的好把式。更喜人的是，这头“大翘角”和人一点也不生分，包进福刚给它喂了把草料，它就“哞哞”地倚着包进福亲切起来，温和得像只猫。

就在包进福牵着“大翘角”回家的路上，他遇着了邻村的几一局部。此中有个叫杨地龙的男人，包进福听说他是这一带的牛行家，就请他看看本人刚买来的耕牛。杨地龙随口问了问价格，绕着圈子上上下下将“大翘角”审察了一番，又不声不响地弯下腰，对着“大翘角”的两只眼睛盯了足有十来分钟，最初，徐徐吐出两个字：“这牛……”说着，他竟抬腿要走。

半天光阴就等来这两个字，包进福内心有些不踏实：“你说这牛……咋了？”

杨地龙跟身旁的几个伙伴小声嘀咕了几句，才转身支吾道：“这牛仿佛……”话没说完他却又笑了笑，“没、没啥，你牵回家吧。”

包进福见杨地龙模样形状怪怪的，仿佛话里有话，内心更是忐忑不安，忙追上前去散着香烟：“哎哎老哥，这牛毕竟咋了？你给我把话挑明白呀！”

杨地龙停住脚步：“也不知当说不妥说哩……说了，你可别往内心去……”

“一定，一定！”包进福连连点着头，内心直发毛。

杨地龙拿眼又朝牛扫了扫，说：“你看出来没，这牛的眼睛不大对劲，有凶光……嗨，行了行了，我任意说说的，你本人留点神就是了。”说着，杨地龙拽上那几个伙伴急遽走了。

这牛眼里有……凶光？包进福一听，不由得停住了。可他毕竟活了半辈子，哪愿信赖如此的话，很快又打起精力拍了拍“大翘角”，扭头冲着远去的杨地龙一跺脚：“大话！乱说！”

牛牵回家后，妻子桂花倒是乐得喜形于色。包进福怕扫了妻子的兴，没跟她提杨地龙的那些话，不外他自个儿内心却照旧有个“疙瘩”。

当天夜晚，包进福和村里一堆人正在天涯海角地唠嗑，不知谁提起了报上登的一则讯息，说是邻县一户人家有条养了几年的狗，不休温和得很，忽然有天凶相毕露，将主人咬了个鲜血淋漓，没等抬到病院就咽了气……说者偶然，听者故意，包进福听罢这事，想起白天杨地龙那吞吞吐吐的几句话，内心就有些打鼓。待回到牛舍，他一一局部蹲在牛前，仔细盯着“大翘角”的两只眼睛审察了起来。说来也怪，如今的灯光下，“大翘角”那两只眼睛里，还真的像是有一道凶光，这让他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天一亮，包进福就含沙射影地和妻子说，想要去把这头牛卖掉。桂花一听，急了：“啥？这多好的一头牛，刚刚买回家，你就要卖掉它？你有弊端啊？”

包进福没办法，只好泄漏了杨地龙看牛时说的那番话，连同昨晚听到的事，一股脑地倒了出来。见桂花半信半疑，包进福又拉着她分开牛前，让她仔细盯住牛的眼睛看。桂花本也是个遇事喜好猜疑的害怕女人，看着看着内心也发了毛。她抄起根鞭子照着牛头徐徐走上前，想用“火力”探探真假，谁推测鞭子刚抡过头顶，那畜牲以前扬起角来，“呼”的一声怒目圆睁，射出了两道可骇的光晕，吓得他俩不寒而栗了好一阵。

两口子揣摩来揣摩去，提心吊胆地折腾了一整天，最初照旧决定卖牛。第二天一大早，包进福牵着“大翘角”分开了集市上，嚷嚷着要卖牛。

看到包进福前天刚刚买走的这头“大翘角”，今天就牵归来回头要卖掉，牛市上的人个个内心都犯着嘀咕：这牛要是没啥猫腻，他咋会如此呢？

包进福本就由于内心有“鬼”沉不住气，眼看势头不妙，爽性先自贬价格：“亏本卖了，两千！”

过了老半天见没人问津，他又咬了咬牙嚷嚷道：“一千八！”但他越是削价，人家越是认定此中有诈，在旁边窃窃私议道：“哼，一定有成绩！甭说一千八，就是八百元，俺也不买！”

包进福听了，内心十分懊恼，心一横，果然把价格降到了八百元。没想到如此一来，牛市上的人更是像防备瘟神一样，叽叽喳喳地猜疑他是不是在搞诈骗，有几个男人还嚷嚷着要打“110”叫警员来。包进福吓得再也不敢叫卖，赶忙将“大翘角”拉出牛市，低头懊丧地牵回了家。

打那今后，包进福心头的“疙瘩”越来越大：倒霉！都怪本人那天看走了眼，花两千四百元血汗钱，买来这么个祸根，如今却成了块粘手的狗皮膏药，想甩都甩不掉！每当看到那头“大翘角”，他更像是丢了魂似的脊背冷丝丝，真实不晓得哪天会有大难临头。

说来也怪，也就从当时起，“大翘角”变得不怎样温和了，只需包进福显如今它的身旁，它就会冷冷地瞪起双眼，一动不动地凝视着他，那目光里显显露的一股敌意，总使得包进福内心一阵发紧。包进福为了杀杀“大翘角”的锐气，偶尔整天不给它喂料喂水，偶尔劈头盖脸地狠抽它几鞭子。就如此过了一段时间，倒是没出过什么不测。可有一天，凶性大发的“大翘角”却差一点要了他的性命。

这天，包进福挥着鞭子赶“大翘角”下地干活，“大翘角”两眼一瞪，犟着不愿动。包进福火了，将它拴在一棵树上，朝着脑壳用鞭子狠狠地抽打起来，一下，两下……“大翘角”牛蹄狂刨着，头用力一甩，缰绳连着鼻圈猛地掉脱，痛得它“呼”地偏头轧来。包进福闪了个趔趄，还没容他缓过神，那牛又扬起翘角，“呼”地将他拦腰挑起，像扔破布一样甩出了三丈开外。

包进福受了伤，很快被人送进了病院，邻人们赶到病院去探望包进福，纷繁说：“进福，这牛你得想个办法才是呀，不然今后恐怕真要出性命的！”可也有人摇头咂嘴道：“咋办？还能宰了它不成？”

他人只是任意说说罢了，但包进福倒以为也仅有云云了，镇上有家屠宰场，牵去卖了好歹还能换回几个钱哩。出院后，他就把“大翘角”牵到了屠宰场，可那老板一个劲地摇头：“眼下这大热天，牛肉真实难卖，还容易腐坏，弄不佳我就要亏本哪。”

最初包进福说了一大堆好听，那老板才不宁愿地叹了口吻说：“要不，给六百元吧，算我做一局部情。”这价格，包进福虽说一百二十个不乐意，可事已至此，也仅有摇头认倒霉的份儿了。

包进福回抵家，桂花一听才卖了这价格，心疼得直掉眼泪。包进福强打精力安慰桂花：“算了，破财消灾嘛，咱就当是拿赔上的一千八换个省心吧。”

半个月后，包进福和桂花上集市，走到半路又遇着了谁人杨地龙。打完招呼刚要抬腿，包进福忽然一愣：杨地龙手里牵着一头牛，正是本人卖给屠宰场的“大翘角”！

包进福傻了：“这牛，咋到你手里了？”

杨地龙笑笑说：“我是花七百元钱，从屠宰场买来的呀。”说完，他用手亲密地拍了拍“大翘角”，哼着小曲牵牛下地去了。

包进福望着远去的杨地龙，忽然明白了什么，悔恨地跺着脚：“我、我要去告你！”

桂花长长地叹了口吻说：“告他？你能告他啥？还不是咱本人折腾了本人……”

作者：叶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