滆湖怎么读(一个宜兴少年从滆湖上飞过——读凌鱼散文集《记忆碎片》的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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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时读刘禹锡诗,那句“潮打空城寂寞回”,最是让我流连。

你看,“山围故国周遭在”啊;你再看,“淮水东边旧时月”啊。

那时的我并未经历什么沧桑,但一个易感的读书人,年轻时总会犯点阴忧感余、惆怅自怜的毛病。

再说一句糙话,青春期写作,无论小说散文诗歌,大抵也是调动有限的生活积累,提前撰写回忆录嘛。

2022这个夏天,无锡高温破了纪录,再温润的江南也渴得冒烟,我的阅读太需要一册沁凉之书了——

青年作家凌鱼(本名殷国新)的散文集《记忆碎片》,恰逢其时地来到我的书桌上。

说它是一本散文集,或者是口述史,抑或是带有个人小传性质的某种文本,应该都可以。毕竟,文中的主人公就是作者的本名“国新”,故事的主要发生地也是他的老家宜兴官林。

浅绿的封面,近乎口袋书的玲珑模样,带来了滆湖的湖风,带来了1980年代特有的那份清新,带来了一个水陆两栖野孩子的水草味、青草香,当然还有一个男人成长如蜕、骚气蓬勃的生命气息。

这是一个1980年代生人的精神自画像,率真、任性、散漫、灵性。当然,也饱含着岁月回望中的一缕怅惘——曾经的打渔人家,如今都已经离湖上岸,渔家子弟的回乡记,也只能是徒增怅然:潮打空城寂寞回。

面对《记忆碎片》,我并不急着读完,这是我对待一本可读之书的态度。我愿意做一个徘徊者,流连其间,也期待在专注的阅读中,文本能够向我更多地敞开。

你不惹点事太阳下不了山

读《记忆碎片》,我的脑海里常常冒出两句古诗:少年心思当拏云,谁念幽寒坐呜呃。

带翅膀的孩子哪个不追风?何况乡村少年的启蒙课,来自于野性的大自然。

少年“国新”,在水里是乌溜溜的泥鳅,是泼喇喇跃出水面的白鱼;到了岸上,是课堂上坐立不安的“动”物,是乡村小街上哪里闹猛就出现在哪里的角儿,甚至是夜过坟场也要搞得小伙伴炸毛的古怪精灵。

有时候读着读着,我就突然合上书,静静地想一会儿。当我瞅见那老实巴交的书名《记忆碎片》,忍不住就想把这四个字马上改成手臂刺青的《滆湖骚年》。

有时候读着读着,忍不住也想要挣脱了衣裳,一个猛子扎进滆湖。湖面上一圈圈涟漪激荡开去,待我钻出水面,一甩头水珠四溅,伸手抹一把脸,长呼一口气,抬望眼,乌漆漆的湖上满天星光。

于是这本书变成了散叶,在水上飘着。而我们跟着“国新”,在水里晃动着身子,徜徉着看滆湖的水云天,一会儿触摸到几根水草,一会儿又游到岸边,回到那个湖上少年赤脚狂奔的陆地。如果你足够用心,那个少年的背影,依稀可以看见。

终于,我在阅读中找到了通向作者的几句话——

“我是看着《古惑仔》长大的”。(国新)

“你不惹点事太阳下不了山。”(奶奶)

“我爱上文学也许就是因为情书的打磨,这里有原始的冲动和美好的向往。……我写情书的对象基本不喜欢我,给我写情书的我也基本看不上……”(国新)

八十年代的风吹过来,吹过乡村小学、中学,还有那个叫官林的小镇,那个懵懂少年的心,此刻飞过了滆湖。

山重水复之后的那一缕光

在本书中出现最多、也是给我印象最深的人物,当属“国新”的奶奶。父母是渔民,常年水上漂,水陆两栖的孩子待在奶奶身边,这是没办法的办法,隔代教育会有祖辈与孩童的天伦之乐,也会带来许多问题,何况“国新”又是一个不安分的小兽。

在与奶奶的相处中,国新像一个自由体操选手,用足了长辈慈祥仁爱这块场地的宽度,他的调皮任性甚至带有情感伤害性质的言行,也都在这本书中做了近乎原生态的记录。

值得一说的是,此书的写作是在奶奶逝世之后,但其中与奶奶相关的文字看上去冷静得近乎冷漠,作者似乎很享受自己当年的这份任性,这也让我生出一丝警觉。

但深入的阅读,特别是在山重水复之后出现的那一缕光,让我怦然心动。

而说出这样的“看见”,如果我不完整地呈现书中的一段文字,是不可能表达那份惊喜的——

“我奶奶常说,有这个劲头把家里的窗子擦擦干净多好。我说,你不懂。奶奶说,我懂,老师放个屁都是香的。我突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

奶奶又说,你扶我过个马路多好。我说,你有拐杖,用不着我。奶奶说,人家拐杖都不用,你还要扶她过马路。我说,你不懂。奶奶说,我懂,阿猫阿狗表扬你一句都高兴的。我哼她一声,默不作声。

奶奶说,八宝粥给我喝一口多好。我说,你不爱喝,你只吃家里烧的,小卖部的东西你才不要吃。奶奶说,你天天都是吃我烧的。我说,你不懂。奶奶说,我懂,买的狗屎都是甜的。我踢奶奶一脚就跑,奶奶咧着嘴笑,一看就没有几颗牙齿,笑起来漏风。

奶奶说,带我去看场电影多好。我说,你看不了,你连戏曲也只能听个热闹。奶奶说,那我不是经常带你去听戏,你也听不了,就知道到戏班子后面捣乱,老班主搪瓷缸里的尿是你撒的吧。我说,你不懂。奶奶说,我懂,你不惹点事太阳下不了山。我嘿嘿一笑,扑在奶奶怀里听她的心跳声。”

读到这里,我的心似乎都化了。

我们知道,当代诗歌写作中有“口语诗”这一脉,号称民间写作,它最初的动因或许是对“学院腔”的反动,日常、平白,甚至有点琐碎。虽然口语诗混杂着许多“口水诗“,但好的口语诗看似寻常的句子,其实是作者严格萃取之后的产物,平白的背后有良苦的用心,甚至是在琐碎之后的不经意之间给读者致命的一击。

凌鱼似乎深谙此道,奶奶说,我懂,我说,你不懂,在一堆堆乌云的慢慢累积之后,划破长空的闪电挟着惊雷平地而起——

“奶奶说,我懂,你不惹点事太阳下不了山。我嘿嘿一笑,扑在奶奶怀里听她的心跳声。”

我注意到祖孙俩对话的这段文字,出现在整本书的中段。如果说一本书的写作是一场球赛,那么此刻选手的竞技状态正是最好的时候,他的笔(或电脑键盘)也像中了魔法,与身心融为一体。

及至后来,作者笔下出现了妈妈、奶奶与“我”的微妙关系,这种魔力,更让我感到了内心深处的温润。

在作者的记忆里,奶奶不愿意和子女在一起生活,她骨子里太知趣了。她老人家晚年基本和孙子在一起,那时的渔村,他们这样一老一少搭配很多,只是岁月如流水,奶奶在日渐缩小,“国新”在抽穗拔高。

“1991年发大水,家里被淹,奶奶被迫住到船上。母亲不让她进厨房,嫌她碍事。奶奶无处可去,看着滆湖,看着看着,似乎睡着了。”

这里,凌鱼用工笔记述了一件往事,读来令人心颤——

“有一天晚饭她吃坏了肚子,因为有客人在,她不好意思去厕所。有个胖女人一直和奶奶说话,油腻得像个盛油的桶,嘴要么说话要么吃东西,味道很不好闻,奶奶除了笑别无他法,后来,胖女人抢着进了厕所不出来,奶奶去了几趟,念叨,什么女人,难道是直肠子。奶奶到底没忍住,抢步走在船边,只剩羞愧。我用拖把清理了,给奶奶拿了干净的裤子。湖面一片漆黑,我竟然感觉奶奶的脸上有些许泪水。

睡觉前母亲问我奶奶怎么拉裤子上了。我声嘶力竭,没有,你才拉裤子上呢。……后来,在我的记忆里奶奶似乎没有再去船上了,她一直在渔村的房子里,和我在一起,直到去世。”

我看见了另一个“国新”,它刷新了我对这个滆湖少年的认知,仿佛一场大雨之后,山川草木奉献出直抵人心的愿力。

我想,奶奶的在天之灵如果能够听到书中的这些文字,一定会无限欣慰。

七月巧云,天工幻化——此刻,滆湖上空也一定会飘过祖孙相依的那一朵彩云。

沉默之处的彼此相认

《记忆碎片》文体的模糊性,出于作者的性情,也是自由书写的需要。他不着意讲述跌宕起伏的故事,也不埋伏隐形的线索,人物出场基本是随着写作者的意识自由流动,阅读者可以随时进入,也可以自由拼贴。如是,作者与读者在文本中相逢,彼此获得了某种自在。

《记忆碎片》的“碎”,既有打击乐式的癫狂,也有弦乐柔板、慢板的诉说。我在书中看到的最大一块“碎片”(相对密集的文字叙述)可以作为一个样本,理解“国新”和他父母之间的关系——也算八十年代江南地区渔民家庭的一个样本,理解亲子之间沉默之处的彼此相认、理解和深藏其中的隐秘爱意。

“我”与父亲——

“父亲修的住家船也和别人不一样,用两条水泥船链接做底,上面全用实木装修,父亲对灯极其喜爱,到晚上,整条船灯火辉煌,船的走廊上都是彩色的射灯,在滆湖里十分扎眼,可惜也就是停在港口才能亮灯,出了港口就没电了。父亲经常骄傲地跟我说,当年宜兴报社的记者来采访,我都不大搭理他。”

母亲与“我”——

“我的小霸王、四八六都是父亲骑着雅马哈摩托车去宜兴买来给我的,因为我闹腾,不买不吃饭,他弄不过我和母亲。母亲说,给他买吧,他是用来学打字的。其实我一天都没用在正处,就是打游戏,小蜜蜂、魂斗罗、坦克大战就是当年魂牵梦绕、心心念念的全部。”

父亲与“我”——

“有时我说,爸爸,养鸽子吧。不多久,父亲就不知从哪里弄来一对鸽子,把厨房的灶膛霸占了,母亲只能重起炉灶。母亲说,他要上天就缺把梯子,你去弄。父亲笑笑说,要是有,我是要弄来的。

父亲从来不看我的学习,他永远认为我蠢得要死,只是但凡我需要什么,他都没声息地去做了,这让我很难忘。

我记得亚运会那年看比赛,看着看着电瓶没电了,父亲在外面的船上摇着柴油机发电,我在船舱里看电视……”

上面的文字在书中是一气呵成的,因为赏读的需要我在三个段落中加了提示性话语。在这个完整的叙述中,三位家庭成员的性格特征和人物之间的潜对话,都给阅读提供了有意味的认知暗示与审美空间。

这样的叙述,不可能是即时的记录,而是岁月沉淀之后,经过生活的反刍,才会由一个曾经的叛逆少年白描式地写出来,貌似率性的背后,饱含了人间春温,点点滴滴总在心头。

萧疏简淡的朴素,令我久久凝眸

湖与岸,仿佛就是渔家生活的某种象征,湖是液体的陆地,岸是固态的波浪,而船作为纽带,作为漂泊于水上的鸟巢,有时也是一个充满暗示的符号。

船,是渔民劳动的工具,是栖居的家园,也是一个野孩子生长的课堂,由船形成的水上生态,有陆地上的孩子所不能看见、也难以理解的一个世界。

凌鱼的童年、少年时代,苦于船,也得益于船。船带着他在滆湖上与世界的一角相遇,这是一个有别于陆地的人间世。于是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当他回首岁月里远去的那条船,那些人与事便像深潜于湖的鱼儿,忍不住腾跃水面打出水花,那些“旧日子”在文字书写的慢镜头下,值得我们细细品咂。

且听凌鱼关于“船”的记忆,不,准确地说是与船有关的“人”的记忆,世态人情的记忆,有关人心的记忆。这其中,两个性格迥异的人物最令我难以忘怀,作者的记录更像是木刻一样的线条,具有萧疏简淡的朴素魅力,令我久久凝眸,久久回味。

“渔民有时上岸买东西,船停在村子的港口里,有下乡找亲戚、回湖里、要债、串门子的人就等在港口,顺路或者不顺路,都央求着搭个顺风船。也有人坐我们的船,父亲话不多,不说行也不说不行,搭船人就有些尴尬,站在河岸上把笑练足了,讪讪地跳上船。

我们村医务室的那家男人,从部队复员回家,穿着军装,又好像是中山装,笔挺挺的,很有精神。他在河岸上走来走去,见人都笑,看见我父亲要开船,有些脸红,这是要走啊。父亲不说话,我那时还小,我说,快要起风了,赶回去看六点半的唐老鸭。他顺势跳上船,因为不晓得水性,把船震得剧烈摇晃,他的黑色公文包在半空里飞舞,总算没有连人带包掉河里。他笑着说,真比不得岸上,站不稳啊。

父亲开始摇动柴油机,他就很不好意思,扯着嗓门说,带我去庄家渎外面,我家的鱼塘就在那里,前几天就打了挂号信回来,说好今天来接我,我家那口子可能没接到信。柴油机震天地响起来,父亲手往下按,示意他坐下,意思是带你去。他才放心,把包放在舱梁上,一屁股坐下,不说话。

我看他穿的是部队里的绿袜子,因为没见过,觉得很稀奇。我把脚挂在水里,让湖水冲刷,他看着好玩,把绿袜子脱了,也挂在水里,那双脚太白了,在滆湖夏天的时候,没有一个人的脚有这么白。他看着我大声说,上学了吧。我说,六年级。他点点头,艰难地从屁股底下的包里拿出一把糖,掂量了一下,分出一半递到我的手里,余下的又放回去了,估计他家也有小孩。

到了他家的船,靠紧后,他笨拙地跳上去,一直给我们打哈哈表示感谢。我看见船上没人,似乎他家人真的不知道他回来。

后来听说那个人得了抑郁症,在家上吊死了,也不晓得是什么原因。”

一个只想着晚上六点半看唐老鸭的小屁孩;一个期盼着搭船,却诚惶诚恐、笨拙地努力搭讪的年轻人(可爱的年轻人,可爱的那一把糖);一个始终没吭声、只有身体语言的父亲……

船,看见了这一切。

“还有一次是大妈家的姐姐搭船,此人不说话会难受,嗓门比柴油机还大,一直夸我懂事,我压根没见过她,又问我们家一天能打多少鱼,夏天死鱼多不多,早晨几点起来,断定我父母三点前起来,说我父母不是养鱼,简直就是拼命,说完哈哈哈地大笑,整个人胖胖的,多余的肉都抖动起来,这阵势我根本插不进嘴。

到了之后她非要请我们上船吃点心,不去就骂人,来了怎能就走。父亲说天黑了,还等着回去喂鱼,今天上岸就是进鱼饲料的。她还是喋喋不休,最后从厨房捧出个西瓜,相当于扔在我们船上,西瓜在船舱里滚来滚去,居然没破。

她哈哈哈地大笑,一定要来玩啊。我们的船在她的笑声中继续往前。

后来听说她得了病去世了,那哈哈哈的笑声却一直留在我的记忆里。”

这个大大咧咧、也谙于人情的胖姐姐,则是底层生活的另一种状态,或许她的生命力,就像那只在在船舱里滚来滚去的西瓜。

我这样的联想,绝无贬义,因为多年的乡村生活告诉我,底层生活的搏斗、和解、共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如同森林中的万物,你不了解它的过去、它的处境,就不可能理解它现在呈现的模样。

幅短而神遥,收获“那一篮子鸭蛋”

作为一个诗歌写作者,我敏感于一本书的语言,不仅在意它的清简、高效,还包括语言的诚实。生活中,一个结巴使劲吐出的几个字,反而令我更专注地聆听,因为他必须节省,必须用好有限的每一个字。

《记忆碎片》中,作者讲述了“我”与赶鸭人的故事。那时的国新才六七岁,语言的发育明显滞后——

“我不说话,我在七岁前一般不说话,除非必要的时候,比如奶奶烧火的灶膛火掉出来了,我就说,火!也就一个字。”

这样吝啬的语言表达,带来的是孩童略显木讷的憨态,用现在的网络语言就是萌萌哒。

我搬个小板凳费力地走出屋子,左右摇晃,脱手了又再搬起来,顶在肚子上,慢慢地往田野里走去。……赶鸭人光着膀子,长裤也卷到膝盖,皮肤黝黑……他手里举着长长的赶鸭棒,棒子一头系着破帆布,只要对着鸭群一挥,鸭子就乖乖地随他去了。我从小就羡慕有这样一根赶鸭棒。

我把小板凳放在赶鸭人的屁股底下,因为一下子卸了分量,人就失去了平衡,一骨碌摔在田野里,鼻子里浓浓的青草味,很香。赶鸭人龇着一口黄牙笑,国新少有的乖,知道给我搬凳子。

那时我比小板凳高不了多少,赶鸭人坐下,我能到他肩胛骨,在太阳下,我俩像是两个朝圣者,看着眼前的鸭群发呆。……他永远对我笑,说的最多的就是我很乖,陪他放鸭子。

秋天的时候……大部分鸭子在窝里下蛋,也有少数叛逆者下在外面,和人群差不多,总有叛逆者。我一大早在河岸上赶鸭人屁股后头捡鸭蛋,捡到一个小跑上去,喉咙里发出声响,他就回头把鸭蛋放进篮子,国新真乖,从来不偷鸭蛋,回村逢人就讲。”

这几帧画面近乎天籁,从赶鸭子到捡鸭蛋,整个过程,童年国新唯一的声音就是“喉咙里发出声响”,而赶鸭人说过的话也就是那几个字——“国新少有的乖,知道给我搬凳子”,“国新真乖,从来不偷鸭蛋”。

我都不敢相信,这个把小板凳顶在肚子上的呆萌小屁孩,中了人生的第一次大奖。

“冬天,赶鸭人拿一大篮子鸭蛋送给我奶奶,奶奶客气不要,赶鸭人说,要的,国新真乖。我在屋里浅笑,我挺佩服自己的,从小就讲究策略,哪怕偷过一个鸭蛋,便没有冬天的那一篮子鸭蛋了。”

读到这里,我仿佛看见了凌鱼躲在书页背后正坏坏地黠笑。

其实,作为记忆之“碎片”,凌鱼的这本书更多的就是这般自在的书写,在灵性写作的旨趣下,他有意无意之间萃取了晚明小品之菁华,“独抒灵性,不拘格套”,用悠然自得的笔调赢得求俗得雅的效果,多有“幅短而神遥,墨希而旨永”的意外之获,正如他童年呆萌获得的那份奖赏:“冬天的那一篮子鸭蛋”。

2022-08-21,孙昕晨写于无锡

作者:孙昕晨,中国作家协会会员,高级编辑,江苏盐城射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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