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谁寄锦书来
你有多久没有写过信了?大概说,你有多久没有收到过信了?
约莫,很多人连信是什么都忘记了,书信,仿佛以前阔别我们的生存,徐徐地被封存在光阴中,变作汗青的标本。在通讯,交通云云兴旺的古代社会,再远的距离也不是距离,但是心与心之间的距离,却又仿佛更难超过了。
以前,我们的先人过着极简极慢,却充溢诗意的生存。距离产生的,除了绵绵的怀念,另有书信。
书信,不仅是几页纸张,更透着生存的温度,火热的心情,说不尽,诉不完,它云云轻盈,却又十分有质感,有厚度。
信在古时另有着斑斓的别号“尺素”,“锦书”等等,而信也在人们的生存中占据偏紧张的地点。
客从远方来,遗我双鲤鱼。
呼儿烹鲤鱼,中有尺素书。
长跪读素书,书中竟何如。
上言加餐食,下言长相忆。
——汉·佚名《饮马长城窟》
前人的信是写在白绢上的,相当谨慎,富有仪式感,而他们信赖,鱼和雁是可以传信的。鱼腹中藏信,更是具有浪漫的颜色!有伙伴送来两条鲤鱼,也算是厚礼了。墨客叫儿子烹煮,剖开鱼腹,却有一封书信。儿子念出信中的内容,先是吩咐墨客要注意肢体,多用饭,照顾好本人,后方的则是诉说怀念之情:好伙伴啊,我们不克不及忘了互相啊。
将尺素藏于鱼腹,就好像浓浓的心情深藏于心中,它是云云火热,优美,朴拙,掀开来看,那是友人的一片至心。
尺素如残雪,结成双鲤鱼。
要知内心事,看取腹中书。
——唐·李治《结素鱼贻友人》
写在绢布上的信好像未化的雪,将它折成双鲤鱼的外形。假如要晓得心中所思所想,看那信里所写的字字句句,那是从内心掏出来的啊。
古时条件落伍,无论是出门在外的人与家人联结,照旧伙伴,恋人之间,一旦不克不及旦夕相见,书信,便成了接洽的唯一办法。关于书信,人们是很保重的,正所谓见字如面,薄薄的几页纸,却能让人喜,让人愁,让人牵肠挂肚。
雨中鹊语喧江树,风处蛛丝扬水浔。
开拆远书何事喜,数行家书抵万金。
——唐·李绅《端州江亭得家书》
雨天,却有喜鹊在江边的树上欢叫,迎风处有蜘蛛在戏水。墨客开启书信,兴奋之情溢于言表,毕竟有什么事云云兴奋呢?是家里来信了啊,几行书信却抵得过黄金万两。可见家在墨客的内心是最紧张的,是他永久的依托和暖和。无论走得多远,只需收抵家人安全的书信,那便是最大的幸福。
流浪的游子,怎能不日夜思乡?
洛阳城里见金风抽丰,欲作家书意万重。
复恐急遽说不尽,行人临发又开封。
——唐·张藉《秋思》
秋日到了,墨客愈加想家。提笔给家人写信,只觉千丝万缕,想说的太多了。恐惧匆促之间没有说完想要说的话,送信的人都快走了,他却还把写好的信掀开,再加几句话上去。而心中的怀念,是千言万语也说不尽的啊!
书信,可以报安全,互诉怀念,烽烟纷飞的年代,更是牢牢牵系着每一局部的心。
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
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烽烟连三月,家书抵万金。
白头搔更短,浑欲不堪簪。
——唐·杜甫《春望》
诗圣杜甫历经坎坷,又逢战乱。固然正值春天,却满是伤情,入目标景致让民意惊,何处还上心境观看?烽烟不休未停,家书就像金子寻常忧伤。亲人之间互相担心,挂念,怎样得心安?头上的白发越搔越少,几乎没法簪上了。墨客内心的焦急,渺茫,对家人的深深怀念与忧心,得不到消息的无助和恐惊,让山河决裂的春天愈加忧伤。
一封家书,能带给人无尽的温暖和力气。而伙伴之间,书信往来,也是由于一份忧伤的惺惺相惜。
心绪万端书两纸,欲封重读意迟迟。
五声宫漏初鸣后,一点窗灯欲灭时。
——唐·白居易《禁中夜作书与元九》
白居易与元稹的友情,那是没得二话。两人互相欣赏,即使分开两地,也屡屡书信往来,从未生疏过。人生能得一知己,足矣。
而白居易在夜里给元稹写信,都方案封口了,却又把信取出来重新读一遍,总以为还没有写完,几乎和测验一样仔细啊。直到五更天了,听到鸡叫了,烛火都要燃尽了,他的信还没有写好!写信写了一夜?关于才华弥漫的白居易来说,字不难写,但是那份情感不是一封书信就能诉说得尽的。诗民意绪沉沉,思绪万千,对友人的怀念也是那样深沉。
交情尚云云,而堕入恋爱中的人,就更受着煎熬了。
红藕香残玉簟秋。
轻解罗裳,独上兰舟。
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荡水自流。
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此情无计可消弭,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宋·李清照《一剪梅·红藕香残玉簟秋》
这是才女李清照在良人赴外地上任后,写下的词。已是秋日,藕花败,香气消减,竹席透着秋凉。她一一局部只是无聊,解开罗衣,躺在床 上,心中所思为何?那漂泊的云彩中,可有书信寄来?看雁群排成了人字,月光映照着西楼,落花飘荡,水自东流。相思让人忧伤而多愁,却无法可排解,刚刚松开皱起的眉,心事却又浮上心头。约莫她天天盼着,那信何时才得寄来?也仅有书信,可以暂解相思之苦。
怕就怕,心中的情感已浓到极致,但是有缘无份,想要寄信都不成能。
槛菊愁烟兰泣露,罗幕轻寒,燕子双飞云。
明月不谙离恨苦,斜光到晓穿朱户。
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西楼,望尽天涯路。
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
——宋·晏殊《蝶恋花·槛菊愁烟兰泣露》
堕入相思,心中凄凉无处可诉。再好的景色也透着清愁,洁白月光更让人唏嘘感受。金风抽丰吹残了绿树,却吹不专心头的怀念,单独登上西楼,望向远方,仿佛要找到那一局部的地点。但是又怎样寻得呢?想要寄去书信,山川迢迢,他在何处,信又将寄到何处呢?
信,像春天一样,能驱走民意头的孤单与严寒,转达着安定的心意。鱼雁往复间,有几多的故事,几多的悲欢离合,几多的等候和守望呢?那薄薄的一封信,是厚重的怀念,是一颗和信一同寄去的安定的心。写一封信,读一封信,急遽几多亦苦亦甜的日子?不觉光阴就老了!
-作者-
禾雨,喜好诗词的女性,在四序中寻觅一个个斑斓的细节,愿光阴留下暖和的影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