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提辖拳打镇关西”的情节十分精彩,可是在读水浒的过程中,我们也不禁有这样的疑惑:郑屠只是一个在状元桥底下卖肉的屠户,一个杀猪的,凭什么可以称作是“镇关西”呢?就像鲁达所说的那样,鲁达曾经做到了关西五路廉访使,都不敢称自己为镇关西。郑屠哪里来的底气称“镇关西”呢?
镇关西和金翠莲的矛盾要点就在于那三千贯的典身钱。
镇关西一开始强行让金翠莲做了自己的妾,并且写下了三千贯的文书,说是郑屠用三千贯钱,将金翠莲买回来做妾,这三千贯就是金翠莲的典身钱。但是,金翠莲是嫁进了镇关西的家门,金老头却没有收到那三千贯的钱。
金翠莲在郑屠家当了不到三个月的小妾,就被赶了出来。赶出来不算,郑家还要问金翠莲父女要那三千贯的典身钱!金翠莲所谓的“虚钱实契”,指的就是这个!
即便是镇关西经常做些欺男霸女的勾当,也不足以让他有“镇关西”的名头。就像汴梁的泼皮牛二,在汴梁都那么横,也没有一个响亮的绰号,人们喊起来,就是“泼皮”。
郑屠之所以能够被称为是“镇关西”,有一点尤为重要,那就是郑屠有背景。
郑屠的背景之一就是经略府。为什么说是背景之一呢,难道说郑屠还有其他的背景吗?这点容我后面细细道来。
先说一下这个经略府,老种、小种可是北宋名将,种家在北宋民间的威望非常高。鲁达一生都以自己曾经在经略府当提辖为荣,梁山上和种家有关系的不少,就比如说金钱豹子汤隆,也以自己在种家做过铁匠为荣。可见种家的威望之高。
根据鲁达的说法,郑屠可不是一般的屠户,而是“投托在小种经略相公门下做个肉铺户”。也就是说,郑屠可是有经略府背景的人。
但是,就连鲁智深这种功夫高绝,还是经略府的提辖都不敢叫“镇关西”,难道就因为他是给经略府送肉的,就这么厉害吗?
其实不是!郑屠的背景,可不仅仅是这么简单!
郑屠除了是一个屠户之外,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高利贷的放贷者。也正是这个身份,才让他有了称为“镇关西”的资本。
宋代社会虽然经济发达,经济流动的方向大多数都集中在了商业、高利贷、土地三方面。比起纺织这种相对利薄的手工业,土地的收益高且稳定,是最佳的选择。而当土地作为贵重资产,一般人入手之后,便很少再出手。这个时候,手中有钱、有地、有粮,这些闲置的资产如何处理?最好的方式便是将这些财富投入到商业或者高利贷中。
在古代,官僚阶层不仅仅可以依靠收受礼物来敛财,比如说是蔡京,他的女婿每年都要送上十万贯的金银财宝,这可不是一比小数目。但这也只是蔡京敛财的手段之一。以蔡京为代表的官僚阶层,他们敛财的另一个手段,便是放贷!
在很多历史剧中都有这样的情节,一些后宫里的妃子,用自己的钱交给外面人,去放贷赚取利钱。《夷坚志》中记载了一位叫做“吴十郎”的商人,他一开始只是一个贩草鞋的,只经过了短短数年的时间就“资业顿起,殆且巨万”。而且据估计,宋代的高利贷的利息可以达到“三年而其息一倍”,其利之大由此可见一斑。
郑屠便是其中的受益者,那些官僚们自然不可能自己出面放贷,他们需要一位代言人,而郑屠就是最好的选择。为了隐蔽,郑屠有着正当职业——屠户。郑屠还是专门给官宦人家送肉的指定商家,频繁上门送东西,也不会引起其他人的怀疑!
也就是说,郑屠的背后,可不仅仅是经略府的后勤供应商这么简单,其实就像新版《水浒传》电视剧中,小种经略相公对鲁达说的那样:“郑屠哪有许多钱资做瓦肆,那都是朝廷高官等做的生意,官府不便强逼百姓让出家业,便收买郑屠这种人作恶,他不过是走狗而已。”
所以,所谓的“镇关西”,说的也不是郑屠,而是他背后的官僚集团,他也只是当时官僚社会的为了敛财放出来的代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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