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帝王的后妃制度是从周制演变而来的。周朝的后妃制度规定王者立后、三夫人、九嫔、二十七世妇、八十一御妻。明朝后宫女子名号仅妃一级，后妃除皇后外，有贵妃、淑妃、宁妃、贤妃、恭妃、宸妃、康妃、庄妃、裕妃等称号，众妃中贵妃位最高。洪武五年 (公元1372年)朱元璋定宫廷内职为六局一司，即尚宫局、尚仪局、尚服局、尚食局、尚寝局、尚功局、宫正司。其女官、宫女总数为93人，与前朝相比，减少很多。可是到了明朝末年，后宫人数陡增，宫女最多时达九千多人。

古代嫔妃画像(资料图)

　　朱元璋和所有封建帝王一样，也拥有众多的后妃宫人，但究竟拥有多少后妃却是个谜。

明太祖朱元璋

据《明史》记载统计，朱元璋有后妃15人。而《明史·后妃传》只记载了4个人：马皇后、孙贵妃、李淑妃、郭宁妃。据《国榷》中记载，朱元璋有后妃20人：马皇后、胡充妃、孙贵妃、李淑妃、郑安妃、崔惠妃、硕妃、达定妃、郭宁妃、郭惠妃、胡顺妃、韩妃、余妃、杨妃、周妃、赵贵妃、李贤妃、刘惠妃、葛丽妃、郜妃。

马皇后与朱元璋

可是，明人郑晓在《今言》中，清初毛奇龄在《彤史拾遗记》中都记述，朱元璋死后，在明孝陵陪葬的妃子有46人。南京明孝陵实际情况也是如此，原先在孝陵殿中除供奉着朱元璋与马皇后的神位外，还在两庑旁列46个“妃嫔龛”，为46位妃嫔供奉香案。这就是说，明孝陵里安葬着朱元璋47个后妃。

古代殉葬图(影视资料)

按此推算，朱元璋的后妃远远超过47人，这是因为有的妃子死在朱元璋之前，并未安葬在明孝陵，还有的妃子幸免殉葬，不在47人之列。朱元璋到底拥有多少后妃，至今还是谜。

　　朱元璋的妃嫔中，有的是从民间征选的，有的是从元宫中接收的，有的原是陈友谅妃子，多数为汉族女子，但也有高丽女子和蒙古女子。这其中除马皇后外，多数事迹不详，甚至没留下姓名。综观各种史料和今人研究成果，只有下列妃嫔稍有记载。

　　孙贵妃　她是河南陈州人，因为父亲孙和卿在常州做官，所以来到江南。元朝末年，兵荒马乱，孙和卿夫妇先后死去，她跟随哥哥孙蕃避难到扬州。不久，青军攻下扬州，孙蕃死于兵难，她被青军元帅马世熊收养为义女。至正十七年(公元1357年)，朱元璋攻下扬州，马世熊将孙氏作为一份厚礼奉献给了他。这一年孙氏18岁。孙氏出身官宦，知书达礼，又聪明漂亮，善解人意，不仅受到朱元璋宠爱，而且得到马皇后欢心。开国后，朱元璋册封她为贵妃，地位在马皇后之下众妃嫔之上，帮助马皇后掌管六宫。马皇后仁慈，孙贵妃持法严明，两人相辅相成，后宫井然。

　　郭宁妃　她是濠州郭山甫女儿。传说郭山甫会看相，他给自己儿子郭兴、郭英看相后，说他们将来可富贵封侯。朱元璋作战路过他家，郭山甫一见，说朱元璋的相貌贵不可言，马上叫夫人设宴款待。他对两个儿子说：“我以前为你俩看相，说你们都将封侯，而能给你们封侯的就是他啊!”郭山甫指着朱元璋说。饮后，郭山甫为两个儿子收拾行装，让他们跟随朱元璋去打天下，并把女儿打扮一番许配给朱元璋。后来，朱元璋册封她为宁妃。郭山甫因此赠国公，郭兴、郭英果然都因功封侯。郭兴封为巩昌侯，郭英封为武定侯。郭宁妃在李淑妃死后，曾一度管理后宫。

　　胡充妃　她是凤阳县小溪河人，年轻守寡。当年朱元璋在濠州时见她貌美，便想娶她。她的母亲没把朱元璋放在眼里，不软不硬地拒绝了。朱元璋不好强求，但一直想着她。至正十六年(公元 1356年)，朱元璋占领应天以后，探听到这位姓胡的寡妇还没有改嫁，只是随父母迁到了淮安居住。恰巧胡寡妇的父亲是刚占据淮安的赵君用的部下，朱元璋便写信给赵君用，道明心意。赵君用正想巴结朱元璋，软硬兼施，说服了胡家，很快将胡家母女送到应天。朱元璋宿愿得遂，自然宠爱她，开国后册封她为充妃。后来胡充妃的父亲被任命为定远卫指挥。

　　郭惠妃　她是郭子兴的小张夫人的亲生女儿，马皇后的义妹。马皇后自小和她一起长大。至正十五年(公元1355年)郭子兴死后，由小张夫人作主嫁给朱元璋。

　　李淑妃　她是安徽寿州人，父亲李杰在洪武初年以广武卫指挥北伐，死于战阵。据吴晗先生考证，生于至正十五年(公元1355年)的太子朱标为李淑妃所亲生，可见李淑妃嫁给朱元璋是很早的。因为皇太子是她所生，所以朱元璋对她备加宠爱，马皇后死后，洪武十七年(公元1384年)册封她为淑妃，代掌六宫之事。

　　除上述妃嫔稍有文字记载以外，还有两则关于妃嫔的传说：

　　传说之一

　　朱元璋与陈友谅鄱阳湖争夺战，以朱元璋全胜、陈友谅被杀宣告结束，陈友谅妻子阇氏和大儿子等，全部作了俘虏。朱元璋见阇氏年轻貌美，便强纳为妃。

阇氏入宫后不久，生一遗腹子，即八子朱梓。朱梓长大成人，被封到长沙做潭王。他临行前向母亲告别时，阇妃问他：“儿子将往何处?”朱梓回答说：“到封国去。”阇妃又问：“你的封国在什么地方?谁封你的?”朱梓回答说：“封国在长沙。受父皇所封。”这时阇妃哭着说：“你父亲是陈友谅，人已死，国已破，怎么能封你呢?”朱梓听了十分惊诧，跪地求问。阇妃便把陈友谅如何惨死，自己如何被掳，如何忍辱偷生的辛酸往事全部说给朱梓听。朱梓听罢，仇恨顿生，含泪而去。

到了长沙后，朱梓做了一块铜牌，上面写着“宁见阎王，不见贼王”，悬挂在密室里，以表决心。朱元璋本来很宠爱朱梓，他从封国长沙回京朝见，仍留他在宫中居住。而朱梓在没去长沙封国前，在宫中就很淫乱，回京朝见，在宫中继续大胆胡为。朱元璋听闻后，十分恼火，又听说与阇妃有关，便派魏国公徐辉祖(徐达之子)前往长沙逮捕朱梓。朱梓知道事情败露，性命难保，便乘马戎服，起兵反叛，城破后自焚而死。阇妃随被朱元璋处死。

　　以上这则传说，吴晗先生在《朱元璋传》中写道：“这故事是捏造的，因为第一，潭王是达定妃所生，和齐王同胞，生母并非阇氏；第二，陈友谅死于龙凤九年，潭王生于洪武二年，前后相隔六年；第三，潭王因妃父於显攀人胡党被杀，奉诏入朝，疑惧自杀，和陈友谅全不相干。”①

　　传说之二

　　朱元璋投军不久，因为没有带兵打仗经验，吃了败仗，逃到邳县民家躲避。民家少妇一见朱元璋，开口便问：“你叫朱元璋吧?人家都说你将来要做皇帝呢!”朱元璋吃惊地问：“你怎么知道我是朱元璋的?”少妇笑笑没有回答，赶忙做菜做饭。朱元璋吃过喝过，见这户人家只有一位女人，坚持要走。那少妇真心相留，朱元璋只好留下，当晚两人便同床共枕。第二天分手时，少妇问朱元璋：“将来有了孩子怎么办?”朱元璋拿出一把旧木梳作为信物，又在墙上写了一首诗：“二之十，古之一，左七右七，横山倒出，得了一，是为之，土之一。

”谁知一度春风，事有巧合，少妇真怀孕生了一个男孩。后来，听说朱元璋登基做了皇帝，便抄下墙上诗句，揣着木梳，拉着儿子，找到南京。

朱元璋接到木梳和那首诗，睹物生情，对她们母子这几年的孤苦很同情，但又不好直接相认，这毕竟是伤风败俗的事；可是看着这首诗，又不能不认。原来这首诗全是字谜：“二之十”是“王”宇；“古之一”是“吉”字；“左七右七，横山倒出”，原是王安石所作字谜，谜底是“婦(妇)字”；“得了一”是“得子”二字；“是为之，土之一”是“为王”二字，合起来就是“王吉妇得子为王”。原来那少妇名为“王吉妇”。皇上是金口玉言，说话是要算数的。于是，朱元璋传令工部在郊外为她建造了一栋小楼，让她幽居享福，但自己不见她，也不准她进入皇宫。朱元璋又命锦衣卫暗中查证孩子的真伪，最后确信无疑是自己的骨肉，便封他为代王。

　　以上这则传说，吴晗先生在《朱元璋传》中认定：“这故事也是假的，因为代王的生母是郭子兴的女儿郭惠妃。代王生于洪武七年，这时元璋已经作了7年皇帝了，从何战败落荒逃去?”②

　　皇宫深深，妃嫔多多。以上只是朱元璋妃嫔中少数有姓有名有传闻的妃嫔，而无名少姓的妃嫔又有多少呢?由于当朝史学家多有隐讳，今人已无法说清，但据有关史料分析和专家考证，朱元璋的后妃远远不只47位，因为下列妃嫔不在这47位之列——

　　郭宁妃、李贤妃、葛丽妃　三人是在朱元璋雷霆之怒下，“俱得罪死”，被装在一个大筐里，埋在南京太平门外。事后，朱元璋有些后悔，下令将三人分开重新安葬，但派人扒开一看，三具尸体已经腐烂在一起，分不清哪个尸骨是谁，只好就地掩埋，在上面垒起三个坟堆，算作三个妃子的坟墓。这三个妃子肯定不在明孝陵殉葬的46位妃子之中。

　　孙贵妃　她在众妃嫔中最受朱元璋宠爱，但“助马皇后摄六宫事”后，春风得意并不长久，洪武七年(公元1374年)一病不起，死时年仅32岁。朱元璋非常悲伤，赐谥“成穆”。孙贵妃没有儿子，朱元璋使命令周王朱橚为她服丧三年，让皇太子和诸王穿上丧服一年。两年后，洪武九年，朱元璋才开始筹建明孝陵，由此可以推断孙贵妃不会埋葬在明孝陵，为46妃之外。

　　胡充妃　寡妇被娶进宫，又封为充妃，可见朱元璋多么喜爱她。后来，生下楚王朱桢，更加得宠。谁知祸从天降，宫廷的内河中发现一具堕胎，内侍怀疑是胡充妃扔的，朱元璋听后大怒，不由分说，亲手把她杀死，弃尸于城外。楚王朱桢听说后，从封地武昌赶回，哭求母亲尸体不得，只得到一条练带，迎葬于楚王府。至此，可以肯定胡充妃被弃尸于城外，没有埋在明孝陵，也不在46妃之列。

　　胡顺妃　朱元璋杀了胡充妃深感后悔，心想这个守寡多年，不愿再嫁，已经快50岁的女人怎么会做出这样荒唐的事呢?于是，追谥她为昭敬皇妃。但是，堕胎的事并没了结，姓胡的这个疑团一直埋在朱元璋心中。洪武十七年(公元1384年)，在肃清胡惟庸党案时，有人密报，胡美和他的女婿曾经秘密来往于宫廷，朱元璋怀疑起胡顺妃与堕胎事有关，因为她是胡美的女儿。于是，胡顺妃成了堕胎又一个牺牲品，她的父亲被赐自尽。这个身为“胡党”分子的女儿，又犯有堕胎罪行的胡顺妃，是不能和皇上葬在一起的。

　　张美人　她叫张玄妙，是朱元璋最后一个孩子宝庆公主的母亲。朱元璋临死前，决定嫔妃为他殉葬。这位张美人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在朱元璋病重时，抱着四岁宝庆公主来到他的病榻前，主动恳求殉葬。这时宝庆公主大声啼哭起来，朱元璋朝她望去，认出是自己最后一个龙种，不免动了恻隐之心，对张美人摇摇头，没有同意她殉葬。这样张美人就成了惟一没有殉葬的嫔妃，也就是说在46妃之外。

　　据以上史料分析，朱元璋后妃人数，既不是《明史》中记载的 15人、《国榷》中记载的20人，也不应是明孝陵的46人，而应是50人以上，但准确人数是多少，史学家没有定论，至今还是一个谜。

注：

① 《吴晗文集》第二卷，第550页，北京出版社，1988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