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一晃一晃正好进去了(车子刚进隧道我就把手)

一战成名野狐岭,千种惊险百里景

 

野狐岭曾是惊心动魄所在,如今成赏心悦目去处。

北京以北的观景大道——草原天路建在野狐岭上,这是广义上的野狐岭,指张家口市区以北方圆几百公里山地。狭义上的野狐岭今指狼窝沟,也称黑风口,在海张高速公路与草原天路的交会处,这里的路牌上写着野狐岭,有野狐岭要塞旅游区和野狐岭隧道。草原天路以此为界分为东西两段,海张高速(海拉尔至张家口)由此北上进入蒙古高原,南下到张家口通向华北平原。

野狐岭一战成名,1211年成吉思汗率蒙古军在此击败金军,开启亚欧大陆上空前霸业。不少介绍称蒙金大战的野狐岭在狼窝沟,这不准确,大战发生在狼窝沟以西13公里的土边坝,那里是古代的野狐岭。狼窝沟一带旧称神威台坝,成为南北通道并被称为野狐岭是20世纪的事。狼窝沟再往东8公里有汉诺尔坝,是清代张库(张家口至库伦)大道经行地。

野狐岭一带是蒙古高原南缘,苍茫高原至此以陡坎直壁结束,形成明显落差。北看茫茫大漠,南望重山叠嶂。这在今天看来是满眼风光,然而漫漫历史中,这风光曾包含未知、艰难、危险、残酷、死亡……

20多年前第一次上野狐岭,车行盘山路,犹能忆其险峻。今走高速,野狐岭隧道一晃而过,岭上岭下,景象万千。

横亘一脊缭绝境

能在野狐岭便捷地赏景是今人福祉,这来之不易。

元代文人郝经《北岭行》开头写道:“中原南北限两岭,野狐高出大庾顶。举头冠日尾插坤,横亘一脊缭绝境。”

大庾指五岭之一的大庾岭,古人把五岭视为中原的南部边缘,郝经在此把野狐岭称为中原的北部边缘。这里海拔在1500米左右,从北到南十公里左右,地势陡然下降400到600米,北行如一道顶天立地的巨墙横在眼前。“缭”指用线斜着缝,小路如线般在绝境中盘绕而行。

顾祖禹《读史方舆志略》中说,野狐岭“势极高峻,风力猛烈,雁飞遇风辄堕地”。或说因多野狐而得名,当地有狐狸出没,但它旧称扼胡岭,应是由之转来。清代以来常被称为坝,有坝上、坝下之分。有人以为坝是指其如水坝般高大,这是误解。乾隆时直隶总督孙嘉淦奏称,张家口外的山绵亘千里,名叫大坝。大坝源自蒙语,指岭,音“达巴汉”。晚清要人宝鋆《过大坝之布尔噶苏台》云:“大巴汉岭高入云,我今跃马入云里。”“大巴汉”与“大坝”分用于诗名和诗中,表达同一个意思,后逐渐传为坝。

通行野狐岭的道路是连接华北与蒙古高原的重要通道,历史地理学家侯仁之曾在《北平历史地理》中说:“南口位于北京湾的西北角,沿着这条通往西北方向的古道,可以到达张家口以北的山地的最北端,也就是蒙古高原的边缘。”

这条道路出现远早于野狐岭有岭或坝称呼之前,考古追溯到石器时代。据《张家口地区公路志》记述:“通过出土文物史料分布、发展顺序及其内涵之间的交触关系,说明‘北京人’及张家口坝上、坝下早已有人沿着桑干河、洋河河谷和坝上草原的人行山路,往来于今山西境和内蒙古草原。”

野狐岭有文字可查的历史起自战国时期,《战国策》记载,赵襄子占据代国后,在北部边界建造无穷之门。《中国历史地图集》中将无穷之门标在张北南部,即野狐岭上,这也是诸多研究者的共识。当地文史工作者调查认为,无穷之门具体位置在今张北县春垦村南一公里处,即土边坝一带。

春垦村距草原天路不远,村头立着草原天路的标牌,但没有无穷之门的介绍。张北新建了无穷之门,在县城边上。门有多重,似表达无穷之意,其实无穷之门不是说门复杂,而是说它通向未知。在当时人的认知中,面前的大漠是无穷的。

享有进化成果的今人,很难想象古人爬上野狐岭面对大漠的茫然,也不易感知古人经行野狐岭的恐惧。

《北岭行》接着写道:“五台南望如培楼,下视九州在深井。上有太古老死冰,沙埋土食光炯炯。盘磴滑硬草无根,枯石摩天堕生矿。南人上来不敢前,扑面欲倒风色猛。”郝经是太行山区的山西陵川人,曾遍访名山,《郝文忠公陵川文集》中写山的不少,但少有写得像野狐岭这样回肠荡气。

清末诗人延清曾奉命出使喀尔喀蒙古,两次经行野狐岭,去时作诗云:“坡陀碍道石头粗,野水潆洄野径纡。”返程又作一首:“老人履险若攀枝,山路崎岖倍昔时。我纵不盲骑瞎马,夜深胆落是临池。”自注说,去时过野狐岭天还没亮,没看清路的危险,回来经过时太阳没落山,道路下临深渊,低头一看心惊胆战,异常危险,不敢坐车,叫年轻力壮的仆人架着前行。书画家徐琪批注说,读到这他也很害怕。

延清那趟来回两个多月,路上还捡了一大袋五光十色的石头,送给徐琪几十枚。徐琪作诗云:“我疑太古堕积霰,历久不化生肌肤……否则战场旧喋血,沉沙折戟相模糊。”怀疑多彩的石头与战争流血沉积有关,延清和诗认同“又疑蕃汉古战地,埋碧血花疑模糊”。

作为中原与蒙古高原的边界,野狐岭在古代的危险,并不只是地形上的,还有来自中原王朝与草原势力的对峙与冲突。

“游牧经济的迫切需要决定了他们与定居民族之间的关系,这种关系由胆怯的仿效和嗜血性的袭击交替出现所形成。”(《草原帝国》)赵武灵王多次率军通过无穷之门与东胡作战,还在此修建长城。在野狐岭建造长城抵御北来威胁,是多个中原政权的选择,当地文史工作者已在岭上发现赵、燕、秦、汉、北魏、明等时期的长城。

在草原天路行走,长城遗址路边就有。有的几代长城并行,虽只余碎石残垣,但绵延痕迹仍很清晰。当地人曾寻得不少战争遗物,早的有战国时的青铜矛尖、红陶弹丸等。

野狐岭要塞旅游区里,有张北军事文化体验馆,介绍远去的烽火往事。

雪满弓刀霜满颈

张北军事文化体验馆展示张北历史上重大军事事件,从公元前赵国与东胡的战争到1981年“802”军事演习,多与野狐岭有关,展出重点是蒙金大战。

长城自古烽烟滚滚,但在长城区域发生的战役,从戏剧性、残酷性、重要性看,少有能与野狐岭蒙金大战并称的。

此战是以弱胜强的典范,其中还包含欺凌、隐忍、复仇等因素。当时金统治中原也称霸草原,曾将不顺服的蒙古首领俺答汗钉死在木驴上,死前俺答汗要求后继者复仇,但慑于金的强大,铁木真开始也不得不表示臣服。金庸《射雕英雄传》写金使到大漠对铁木真颐指气使,是有依据的。

铁木真统一蒙古后称成吉思汗,1208年,46岁的成吉思汗拒绝再向金使跪拜。其时金国人口四千多万,拥兵百万,蒙古人口不过一百多万,兵力十万左右。据《蒙鞑备录》中记录,金人对蒙古人说:“我国如大海,你们像一捧沙。”伐金前,成吉思汗在山上祈祷了三天,跪在“长生天”前,向神的守护者详细述说金人对几代部众的凌辱欺压。蒙古人聚集一起,忍饥挨饿等待祈祷的结果,不分昼夜地叨念古老的祈祷语“呼累、呼累、呼累”。(《蒙古秘史》)

成吉思汗的决心下得不容易,但他最终让这“一捧沙”埋葬了“大海”。奇迹从野狐岭开始,1211年8月,10万蒙军对阵40多万金军,在岭北獾儿嘴展开激战,成吉思汗命木华黎为前锋,“率敢死士,策马横戈,大呼陷阵”(《元史》),自己领大军跟进,大破金军,从岭上追杀到岭下旷野,“杀了许多人,整个原野都充满了血腥气”(《史集》)。

1221年,丘处机一行来到野狐岭,蔽野塞川的白骨触目惊心,他们发愿回来时设道场追荐亡魂。丘处机跋涉万里在中亚见到成吉思汗,以天道好生恶杀,劝其“止杀”。返程在德兴(今张家口涿鹿)龙阳观为野狐岭亡魂作了三天法事。

40年后,郝经《北岭行》还写道:“坡陀白骨与山齐,惨淡万里沙气冷。岭北乾坤士马雄,雪满弓刀霜满颈。”

野狐岭大战后,金一蹶不振,蒙古骑兵纵横天下。这一战是蒙兴金衰的转折点,也是蒙古军队走出草原的第一战,此战胜利,意味着这个新兴的、强大的军事力量的崛起,“训练有素而又组织严密的蒙古军队就要冲出高原故乡,侵占从印度河流域到多瑙河流域,从太平洋到地中海东岸的所有一切。”(《成吉思汗与今日世界之形成》)

野狐岭上,成吉思汗迈出征服欧亚大陆关键的第一步。

而今,狼窝沟“承继”了野狐岭的“遗产”。而在真正的古战场——土边坝,很难找到那场改变世界之战的痕迹。

大战焦点在獾儿嘴,当地文史专家胡明在《獾儿嘴考》中写道,春垦村南土边坝口有一道山梁,向北延伸十公里到大圪垯村突然终止,北端形成一座独立的山丘,因这条山梁獾子多,得名獾子山,山南名为獾子窝,北端称为獾儿嘴。

胡明介绍说,獾儿嘴是守御野狐岭的重要关口,清政府曾在此口设前后两座大营屯兵镇守,形成今天的前大营滩村和后大营滩村,后来在前大营滩村修了一道大坝,使平坦的獾儿嘴古战场变成水库库区。据1994年版《张北县志》记载,大营滩水库建成于1972年,坝高15米。

如今前、后大营滩村和大圪垯村都开办旅游服务,主要依托大营滩水库,旅游宣传材料称:“水库占地千亩,沃野环抱,水岸拥翠叠绿,水清草美,夏季可避暑垂钓,冬季又能滑雪滑冰。”后大营滩村2019年进行“空心村”治理改造,建起283套二层民居,不少人家开办了民宿。走访看到,三个村旅游招牌上有元中都、张库大道、草原天路等元素,没看到涉及蒙金大战的。

大圪垯山上有20世纪修建的军事工事,钢筋水泥的架构不少已没入土中,仍露出残破的“头”,仿佛顽强地支撑着獾儿嘴的烽火记忆。

野狐岭最近的战争发生在20世纪40年代,狼窝沟有苏蒙联军烈士纪念塔,1945年8月苏蒙联军在此击败日军。

野狐岭最近一次重大军事事件在1981年,规模空前的“802”军事演习,主战场就在土边坝到獾儿嘴,观礼台在土边坝。野狐岭要塞旅游区里有“802”演习纪念馆,以照片、录像、沙盘、实物等详细讲述那次演习的情况。

在要塞旅游区可参观20世纪建设的地道和地表军事工事,山坡上摆放着供展览用的火炮、坦克等装备。

站在要塞之中,能俯视通行野狐岭的道路。

征裘无暖北风遥

通行野狐岭的道路起自石器时代,绝大多数的经行无从查考,一些人写了诗文,留下当时情况的片光零羽。

张北县在金代称抚州,金末重臣赵秉文有《抚州》诗云:“燕赐城边春草生,野狐岭外断人行。沙平草远望不尽,日暮惟有牛羊声。”燕赐城即今张北县城前身,当年野狐岭上人烟稀少,牛羊成群。

赵秉文到抚州在蒙金野狐岭大战之前,战后,丘处机在野狐岭看到累累白骨,也感受到岭上独有风光。随行弟子李志常《长春真人西游记》中记录:一行人北行经过野狐岭,登高向南俯视太行山,晴日山中雾气很是可爱。向北望去只见寒烟衰草,中原的风物,到这就被隔绝开了。

丘处机越野狐岭,经抚州城出金长城,作《出明昌界》诗云:“坡坨折叠路湾环,到处盐场死水湾。尽日不逢人过往,经年只有马回还。地无木植惟荒草,天产丘陵没大山。五谷不成资乳酪,皮裘毡帐亦开颜。”明昌是金章宗年号,明昌年间修长城以防蒙古,称明昌界,也称金界壕。

“坡坨折叠路湾环”,描绘通过野狐岭盘旋而上的道路,上了岭有大片的盐碱地和内陆湖,“到处盐场死水湾”。丘处机经行这一带是农历二月中旬,荒草连天。坝上金界壕遗址在今康保县城与张纪镇之间,从野狐岭去那儿,现在不到两小时车程,一路浏览高原风光,常有现代化建筑映入眼帘。当年丘处机骑马走了十天,晓行夜宿,乳酪为食,毡帐为屋,充分感受到与中原迥异的风物。

1247年,儒士张德辉应忽必烈诏到开平(今内蒙古正蓝旗境内),经过野狐岭。张德辉对这一行程有记录,从正定出发到北京后,出居庸关到野狐岭入大漠,岭下设有孛罗驿,岭上是逐水草而居的蒙古包,与中原风土不同。

1260年,郝经也是走这条路应忽必烈诏到开平(已称上都)。1267年忽必烈在北京建立大都后,这条出居庸关经野狐岭到大漠的线路,是元代连接上都与大都的4条通道之一,也是相比之下通行条件较便利的一条。

1368年,明军北伐逼近大都,元顺帝连夜出奔,走野狐岭返回大漠,据随行的刘佶在《北巡私记》中记录,时值农历七八月之交,连日大雨,天气很冷,侍从有被冻死的。

在当年成吉思汗率军南下开启空前霸业的道路上,元顺帝仓皇北去。这时,在野狐岭上笑傲称雄的是起自长江流域的明朝军队。

明成祖朱棣深入大漠讨伐蒙古势力,多次经行野狐岭,金幼孜《北征录》《后北征录》中有记录。1410年农历二月二十五日北行经过,沿山峡上行,地冻冰滑,马常失蹄,风大且冷,双手紧抓着马鞍,手都冻僵了。到岭上朱棣指着东南群峰说:“到这看山,尽在脚下了。”岭上风更大,夹着沙石打在脸上,脸都成了紫黑色。

杨荣《扈从登野狐岭》写了另一次经行:“山头一望一岧峣,四月寒岩雪未消。使节有光南国重,征裘无暖北风遥。”

明成祖希望能为子孙创下北方的长治久安,他虽扫荡大漠却未能实现这个愿望。1449年,蒙古瓦剌部在居庸关附近的土木堡大败明军,俘虏朱棣的曾孙明英宗。

《北岭行》结尾写道:“星稀如杯斗直上,太白似月人有影。寄语汉家守城将,莫向沙场浪驰骋。”本是感叹蒙金野狐岭大战,也似对明英宗的预言。

明英宗羁縻于大漠一年,应对“征裘无暖北风遥”深有体会。不过明军实力仍在,瓦剌部也没怎么难为明英宗,重臣伯颜帖木儿还和他成了好友,电视剧《女医明妃传》《大明风华》中都有明英宗和伯颜帖木儿的故事。

一年后,瓦剌部将明英宗放归,伯颜帖木儿送至野狐岭上,大哭而别。明英宗随侍杨铭在《正统临戎录》中,对这场景有详细描写。之前,明英宗设计除掉投降瓦剌部的侍从喜宁,喜宁被明军抓获的地点也在野狐岭,当时经由土边坝的道路是连通大漠的主要通道。

明中期以后开放马市,野狐岭下的张家口堡逐渐成为长城线上主要市场,为军事防备需要,商道不经上坝路程最便捷的土边坝,走东边的汉诺尔坝。清代张库大道沿用这一路线,人们经行大坝的记忆多是关于汉诺尔坝的。

1895年,清光绪皇帝珍妃的堂兄志锐被贬西北,经汉诺尔坝时写道,大坝很高,到这里有去国离乡之感,回望张家口外诸山,俯视罗列如儿孙一样,气候寒冷,农历五月仍要穿棉衣。

万山磅礴锁烟罗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而今,人们在草原天路上南望的满眼风光,丘处机、朱棣、志锐他们也曾领略。

只不过,前人看到这风光要历经风险,今人轻松多了。

昔日野狐岭风光与风险并存,有位外国人作过生动记述。

1892年,俄国学者波兹德涅耶夫从彼得堡去北京,12月5日经汉诺尔坝下坝,在日记中写下风光之美:“10点20分,我们终于登上山脊顶部,纵目远眺,景色奇佳。在我们面前是几千座形状各异、色彩斑斓的山峰,而在这千山万壑的迷阵之中又有一种壮丽的和谐,使人陶醉于大自然的美景之中,浑然忘却一切俗念和人世对自然的影响。”

之后笔锋一转介绍道路风险,“但是我们一把目光收回到身边,就陷入了惶恐之中。从山口下去的坡路令人胆战心惊。”首先是道路非常陡峭,5公里多的路高度下降350米以上;其次巨石耸立,“可怜的牲口要拉着满载的大车在这些大石块之间走过去……看到骡子蹬直的腿和发抖的大腿肌肉,就可以想象到这条山路的难走了”;另外还有土匪出没。

波兹德涅耶夫说,虽然崎岖难行,“这条道路(张库大道)却是中国和俄国之间的一条贸易大道。”张库大道承续明代茶马互市,贸易种类、范围更为广泛,涉及长江以南到蒙古草原和西伯利亚广大地区。

因贸易需求旺盛,汽车发明之后,张库大道被改造成张库公路,是河北省第一条公路。

修建公路的难点在于上坝。1916年,大成公司首次用汽车勘察,经汉诺尔坝时靠牲畜拉着汽车上坝。1918年,民国政府组织勘察,经过比较分析后,确定经行神威台坝,并开凿出长7.5公里的上坝路。由此,经行大坝的公路改走神威台坝,这个地点开始被称为野狐岭,在这之前,神威台坝即狼窝沟或黑风口一带,没有上下坝的道路。

由此,以后人们关于野狐岭的印象,大都来自狼窝沟。

1958年6月5日,全国文联走访张北,文联主席郭沫若以诗纪行,其中写返程下坝云:“万山磅礴锁烟罗,天上云峰涌异波。如此画图谁画得,山途转折下狼窝。”狼窝即狼窝沟。

张库公路张家口段后称张宝(张家口到宝昌)公路,据《张家口地区公路志》记载,到20世纪80年代初,上坝路段仍是泥结碎石路面,不足三级公路标准,坡陡弯急,常发生交通事故。1983年到1987年进行了改线和铺装沥青路面,问题得到缓解。

20世纪90年代经过时,依然要盘旋而行,能充分体验山势的陡峭。记得有年初春在坝上遇到风雪,天寒地冻,因事需南返,未听当地朋友劝阻,下坝时的提心吊胆至今记忆犹新,入居庸关,却是春风和煦,杨柳青青。

现在张宝公路是207国道的一部分,但有段时间没走了。

2004年,张家口到张北段的高速公路开始建设,工程难点在野狐岭。

当时的建设者曾发文称:“在一代天骄成吉思汗率10万蒙古精兵全歼40万金兵的地方,以一出‘猛虎穿山’的壮举鏖战张(家口)石(家庄)高速公路一期重点控制性咽喉工程——野狐岭隧道。”

介绍称,这一标段集双联拱隧道、路基、桥梁、涵洞、通道等构造物于一身,全线中膨胀土、湿陷性黄土、滑坡等不良地质地段全部云集于此,结构复杂,地质灾害频繁,标段首尾相对海拔高差600多米,施工难度非常大。

野狐岭上的风吹过郝经和金幼孜,也吹过高速公路的建设者们。有位建设者写道:“它发出的声音,像饥饿的狼在嗥叫,四面八方,无处不在;像暴风雨之夜冷酷无情的海浪,一下一下震动你的耳鼓,考验你的神经。那些站在工地上,身穿羊皮大衣头戴棉皮帽脚蹬翻毛大头鞋的人们,在汹涌的风中飘摇成一片树叶。”

感谢这些“树叶”们,他们的努力消解了经行野狐岭的风险,使后来者能避开曾打在朱棣脸上的风沙,远离曾让波兹德涅耶夫惶恐的险道,安享“万山磅礴锁烟罗”的风光。

2006年张北到张家口的高速公路竣工通车,当时属张家口至石家庄的张石高速。2012年草原天路建成,在狼窝沟与张石高速相交,2019年张北到张家口段高速改归海拉尔至张家口的海张高速。

在四通八达的交通网中,广义和狭义的野狐岭都已成为便于到达的旅游景区。(记者 王文华)

来源:新华每日电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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