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年，高考恢复。彼时还在棉花厂工作的张艺谋，动了想报考北京电影学院的念头，但北京电影学院摄影系的录取标准是“不能超过22岁”。

张艺谋不符合报考的标准。

他的年纪超标了，1950年生的他超了6岁。

张艺谋不死心，规矩是死的，可以改嘛，更何况他对自己有自信，于是张艺谋整理了自己的摄影作品并且分类成册，利用出差的机会，托人送到了北京电影学院的摄影系老师那边去，学院的老师们觉得张艺谋的作品是卓越的，但年纪太大了。

老师们，没有给他开后门的权力。

于是，1978年6月1日，学院以“年纪超标”为理由，拒绝了张艺谋的自荐，并且退回了作品集。

【年轻时的张艺谋】

张艺谋心灰意冷，但还是决定再试一试。

1978年6月8日，张艺谋找到了自己在报社任职的亲戚，将自己的摄影作品，直接转给了学院上级的部门领导，部门上级领导看完张艺谋的作品后，立刻就感受到了：张艺谋，是一个摄影天才。

立刻又把作品给了文部的黄镇。

黄镇看了张艺谋

1978年7月20日，文部函告学院领导，并作批示：“张艺谋在摄影方面是有天赋的，年纪问题可以放宽，可以进修生或其他适当名义，允许他入学深造，希望学院特殊处理，给予破格录取。”

1978年7月26日，学员部门领导在经过商议后，约见了张艺谋并落实了张艺谋入学的事情。

就这样，张艺谋在，1978年9月正式进入了北京电影学院摄影系"78班"学习，但故事并没有结束。

北京电影学院 78级 同学合影

由于北京电影学院1978年招生，比原计划多招了不少学生，这对部分老师和同学产生了一定影响。

于是开学不到一个星期，

北京电影学院的就到处贴满了针对学院扩大招生名额和破格录取学生，存在特权后门的大字报，

矛头直指，那些被录取的学生——

这件事给刚入学的张艺谋形成了很大的压力，处处拘谨，沉默寡言，做事学习、说话"谨小慎微"。

跟他同样谨慎的，还有导演系同学陈凯歌。

陈凯歌也是在扩招中破格录取进来的。

陈凯歌

当然，陈凯歌压根没想过考北京电影学院。

1977年，刚恢复高考那年，喜欢中国古典文学以及诗词赋的陈凯歌，志愿填的是“北大中文系”，

但数学成绩太差，落榜了。

父亲陈怀皑劝他就别死磕北大了，但陈凯歌不听，他的心里只有北大，落榜后就回学校复读了。复读后没几个月，北京电影学院复招了，父亲陈怀皑劝儿子陈凯歌可以尝试选择考北京电影学院。

陈凯歌，毫无兴趣。

他一心一意就想考北大。

直到高考的前2个月，陈凯歌还是向数学臣服了，他的数学成绩实在是太差了，再死磕也没意义。

霸王别姬 拍摄现场

1978年，陈凯歌听了老爸的话。

去北京报考了电影学院。

半道出家的陈凯歌可以说是考的一塌糊涂，倒是在面试期间，跟考官聊诗词，侃侃而谈聊了很久。

没有意外，陈凯歌这次又落榜了。

父亲陈怀皑知道他落榜后，就骂他：你早干嘛去了？电影，那是你能碰的吗？ 你懂什么是电影吗？

陈凯歌，憋着气，没说话。

但命运在随后眷顾了陈凯歌。1978年的北京电影学院，原计划每个专业仅招收25人，可报考的人数太多了，仅表演系就有近万人考试报名。为了平衡各专业人数，学院决定扩大各专业录取人数。

落榜的陈凯歌，恰好在扩招名单里。

他被录取了。

陈凯歌

虽然陈凯歌是扩招录取，但终究是“正儿八经”通过考试途径考上的，而张艺谋并没有参加1978年的招生考试，他是以进修学习的身份被录取的。

按照当年的批示，张艺谋在大二结束后，就要被分配回原籍。所以，张艺谋在学院里不敢懈怠，他的22门课全部是排名前3的优秀成绩。

可，即便如此，规矩就是规矩。

1980年6月9日，张艺谋的两年学习结束，摄影系的老师给学院领导和教务处打报告：“张艺谋已经在学院学习2年，按照原来的决定，现应该回原籍分配工作，如何处理，还请学院指示。”

1980年7月8日，学院领导找到了张艺谋谈话：“学院已经完成了教学工作，接下来要继续深造，还是回原籍，你得有一个思想准备，这不是学校能决定的事情，一旦上级决定回原籍但，按照规定，只能给你发学习证明，不能发毕业证书。”

医院中的张艺谋

张艺谋点点头并表示：自己非常喜欢在学院里的生活，也很喜欢电影和摄影，希望能给学院能帮忙跟上级申请一下。学院领导和老师，当然是喜欢张艺谋，他们也不愿意错过这个极有天赋的学生。

于是在1980年7月15日，学院以正式文件向文部打了报告，并向文部申请同意张艺谋继续学习。

1980年8月1日，上级领导做出指示："根据学院教务处同志介绍的情况，可以让张艺谋学完四年，并补办入学手续，毕业时颁发学业学位证书。"

就这样，张艺谋留下了下来。

留了下来后，张艺谋的性格也逐渐开朗了起来，并在摄影系担任了班长，而扩张入学的陈凯歌，也凭优秀成绩，建立了威望，成了导演系的班长，并在班长会议和社团活动中，认识了张艺谋。

陈凯歌和张艺谋，彼此都很欣赏。

他们一直想联手拍一部电影，但学生期间并没有实现。实现的时候，已经是大学毕业后的第1年。

那是1983年的事情。

因为，毕业的那年，张艺谋被分配去了广西电影厂，而陈凯歌留在了北京，去了儿童电影制片厂，但是陈凯歌起点高，且儿童电影制片厂刚成立，需要人才，于是陈凯歌刚进厂就做了副厂长。

而张艺谋呢，在广影厂做普通的摄影师。

两人一直都没机会合作。

陈凯歌与张艺谋在黄土地

直到，1983年，广影的厂长魏必达找到了陈凯歌，想请陈凯歌拍片，两人这才有了合作。

因为陈凯歌在答应魏必达提了个条件；陈凯歌希望电影的首席摄影师是由他的同学张艺谋掌镜。

魏必达，答应了。

魏必达亲自把正在拍其他电影的张艺谋给调了出来，并塞给张艺谋一张绿皮火车票，直奔陕北。

那天，张艺谋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只知道，厂里让他去陕北拍片，具体拍什么，怎么拍，厂长魏必达并没有告诉他，直到下车了火车，张艺谋看见了早在站台外等待的陈凯歌，张艺谋明白了，是陈凯歌亲自点了他的将。

张艺谋很感动，下车后，

他拥抱了陈凯歌说：“谢谢你，凯歌。”

陈凯歌与张艺谋在黄土地

陈凯歌回：“不用谢，接下来的日子苦着呢”

张艺谋，咧着嘴笑。

张艺谋根本没意识到，几天后，他将穿着脚上的那双单薄的绿色解放鞋，在零下十几度的陕北高原，跟着陈凯歌，漫山遍野的跑了两个月。

那会的中国电影就跟陕北高原一样的荒凉，却因为一群漫山遍野跑的电影人，有了激情与温度。

陈凯歌与张艺谋在黄土地

1985年，《黄土地》拿奖了。

它在瑞士的洛迦诺国际电影节上拿了银豹奖，《黄土地》成了中国第一部在A类电影节拿大奖的电影，它被看作是第五代导演的崛起标志。

一夜之间，陈凯歌成了中国最大牌的导演，

而张艺谋呢，成了中国著名的摄影师，而跟吴天明合作的《天井》拿了三尊影帝，张艺谋又成了国内最知名的演员和最会演戏的摄影师。

张艺谋与吴天明

有人劝过张艺谋——

“做演员，你会成为新一代的门面。”

可张艺谋不甘心，他学的是摄影与电影，一心还是想拍一部属于自己的电影，可是呢，拍电影哪里是一个简单的事情，张艺谋缺一个机会。

一个名声大噪的机会。

这机会一直等到了1986年。

那年，莫言的《红高粱家族》还没有整理成集，《红高粱家族》的第一章《红高粱》刚发表在1986年3月第3期的《人民文学》的杂志上。

张艺谋就看上了这个故事。

1986年的夏天，张艺谋直接坐着公交车就到了莫言就读的军艺的宿舍楼，这要是普通人早就被门卫拦在了门外了，可他是张艺谋，那个刚拿了三个影帝的张艺谋，门外看到他，就让他进去了。

暑假，学校的人并不多。宿舍楼道也没人，张艺谋就到处喊：“莫言！莫言！莫言！莫言！”。

那天莫言刚好在写《筑路》听到外面有人在喊他，他就打开门看了一下，这人就跟黑煤炭一样。

我出来一看，一个穿着破汗衫、剃着光头、脸黑得像煤炭的人，手里提着一只凉鞋，是用废轮胎胶布缝成的凉鞋，也就是特别简陋的那种，他的一只凉鞋的带子在公共汽车上被踩断了。——摘自：莫言采访录

但，莫言还是认出了拿下影帝的张艺谋，张艺谋也直接，看到莫言就表明了自己的想买版权，把小说改成电影的来意。两人谈得很欢快。

不到十分钟，就敲定了合作，

莫言给了张艺谋100%的改编权：

“我不是鲁迅，也不是茅盾，改编他们的作品要忠于原著，改编莫言的作品爱怎么改怎么改。你要“我爷爷”“我奶奶”在高粱地里实验原子弹也与我无关。非但无关，我还要欢呼你的好勇气。”拍好了是你张艺谋的光荣，拍砸了也不是我的耻辱。

而张艺谋也按照当时的小说改编电影版权费的规定，给了莫言800块钱的版权费，但张艺谋觉得《红高粱》的价值是远超于800块的，于是又把电影改成了上下两集，又拉莫言进了剧组做顾问。

前后给了莫言2000块钱。

1987年，张艺谋把《红高粱》最后定稿剧本，

交给了莫言，莫言看完剧本就迷糊了。电影剧本跟文学剧本，完全就是两码事。张艺谋做了大量的删减，把5万字的原著改成了1万字。

莫言觉得很惊讶。

直到电影开机了，莫言看了几场现场的拍摄，才明白，原来，电影不需要太多的东西。莫言觉得自己对电影是一窍不通，于是去了北京，在文学上高歌猛，再也没参合过张艺谋的拍摄和创作。

1987年的冬天，

那部《红高粱》拿奖了，拿了柏林电影节的银狮奖，报纸上整个版面是《红高粱：西行》报道。

1988年春节过完后，莫言从家乡回北京，深夜走在马路上，还能听见很多人在高唱：“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往前走，莫回呀头。通天的大路，九千九白，九千九百九呀。”莫言一听这个就笑了。

这是《红高粱》的主题曲。

整个京城都在议论着那片高粱地里发生的故事。

而也就在这个1988年的春天，

有个叫李枫的人把《霸王别姬》的剧本送到了陈凯歌的面前，陈凯歌刚拍完《孩子王》人有点乏，可是当他一看到《霸王别姬》的剧本，陈凯歌就兴奋了，他知道，这将是一部中国史诗级电影。

但，彼时中国电影工业并未做好准备。

而陈凯歌的私生活，此时也是一团糟。

1991年，陈凯歌第二次离异。

生活一团糟，窝在北京的一套30多平方米的小公寓里，工作很忙，不是出差，就是在改剧本。

公寓的卫生条件跟狗窝没什么区别，只有陈凯歌的的妹妹会定期过来收拾屋子，给哥哥做做饭。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年。

1992年，陈凯歌本以为《霸王别姬》已经筹备完成，准备开机，他能暂时忘记掉烦恼时。

他的父亲陈怀恺，却在1992年的3月被确诊为肺癌，陈凯歌忧心仲仲，每天都在面对着大小的压力，无力照顾家人，除了父亲做手术的那天，他几乎没有缺席任何一天的拍摄，而父亲陈怀恺也知道《霸王别姬》对于儿子的重要性，明明自己被确诊了癌症，还是经常出现在片场给儿子做顾问。

就这样，在各种压力下《霸王别姬》拍了大半年才杀青，好在最后的结果——轰动了全球。

1993年的5月24日，陈凯歌带着张国荣和《霸王别姬》在法国戛纳的舞台上，拿下了金棕榈。

金棕榈是欧洲传统三大电影节里的老大，

也是欧洲最高的A类国际大奖。

陈凯歌拿了金棕榈，举国沸腾。

那一年，是中国电影集体爆发的一年，

就在陈凯歌拿下金棕榈前2个月，

李安的《喜宴》和谢飞的《香魂女》也都拿了柏林电影节最高电影奖项金熊奖，一年3部传奇电影，

即便放在全球的电影史上，

也是不曾有过的辉煌与奇迹。

1993年，人们奔走相告，中国电影站起来了。

1993年，成了中国电影黄金时代的元年。

而，张艺谋的1993年，也不甘落后，找到了余华买下了“活着”的版权，并着手增加巩俐的戏份...

而姜文也在1993年的8月脱下了戏服，找到了王朔，买下了《动物凶猛》的版权，做了导演。

那是姜文的第一部戏《阳光灿烂的日子》。

那会的姜文拍戏还很缺钱，虽然现在也缺钱。可，《阳光灿烂的日子》的启动资金就100万美元。

对，姜文而言，100万美元就跟一瓶水一样，喝了就没了。要知道，在《阳光灿烂的日子》里，姜文是一个愿意为了一个米兰卧室里挂的那张照片镜头，烧掉4本胶片，从23040张照片里面选一张，

一个为了拍马小军送别他爸的镜头，把剧本就6行字，硬生生拍成了动用了20辆坦克，十几架飞机，几千人次，折腾了半个月的战争规模级的镜头。

而这个镜头呢，其实就用了不到30秒。

所以100万美金，姜文4天就掏空了。

掏空后，姜文是一片哄着剧组，给人打欠条，一边拿自己的积蓄出来垫着，一边又是找人拉投资。

可，那个公司也经不起姜文这么造的啊。

最难的时候，还是前女友刘晓庆赶来江湖救急，把自己连同着妹妹，妈妈的存折都给了姜文。

最后是文隽出面，找到了英皇的杨受成，以及一大帮港台和内地的钻石王老五，联合投资姜文。

姜文的《阳光灿烂的日子》才有机会拍下去。

1994年1月，电影终于拍完了，拍完后，制片人给算了笔账，这拍片的成本简直是天价。

好在最后片子还是挺争气的，

在威尼斯电影节上，男主角夏雨拿下威尼斯影帝，

电影呢，也卖了几千万美元的海外版权费，

国内票房也高达5000万。

姜文挣了一笔大钱。

命，真的是有其安排的。

夏雨拿了威尼斯影帝后不久，而那年的葛优也凭借着福贵的角色，顺走了戛纳的最佳男演员。

但，张艺谋亏了2000万。

活着刚拿奖，就被禁了，海外的版权费也没卖多少，最后算下来2000万的投资亏了一大半。

那年亏钱的不仅有张艺谋，还有周星驰。

在两成一周的时代，周星驰虽然在香港电影市场杀疯了，但是他的东南亚和日本市场太小了。

而那时的香港电影票房的分成是，税占15%，院线拿去50%，一部在香港卖3500多万票房的电影，如果没有海外市场的版权费，那么投资方减去摄制成本和发行成本吗，净利润其实只有3成。

所有，周星驰电影是卖座，可老牌电影人都觉得，周星驰像个暴发户，没文化，电影卖不到海外。

周星驰也知道这点，

他一直想自立门户，证明自己。

1994年，周星驰拍了《大话西游》，投资了6000万港币，结果收回仅仅收回5000万港币的票房。

按照30%的利润，只收回1500万，还亏了4500万，亏了这么多钱，周星驰在业内遭到了巨大的质疑和口碑危机，为了挽尊和给投资人找补。

周星驰又连着拍了《回魂夜》，缺只拿了2000万的票房，好在电影投资不高，勉强回本。

接连两次的失利，让周星驰很焦虑，从籍籍无名的儿童主主持人，到香港著名的喜剧演员，周星驰太害怕失去这一切，害怕失去演习的机会。

于是，周星驰找到了王晶，拍了几部像《百变星君》那样屎尿屁电影，讽刺的是，这些屎尿屁电影的电影票房很好，这动摇了他的信念，于是在迷惘中，周星驰拍了好几部自己并不喜欢的电影。

直到1995年，两周一成的时代过去。

成龙和周润发都去了好莱坞，周星驰也有些摇摆，想着要不要去好莱坞，但是是尔冬升，张国荣，劝周星驰留下来，总有人要为香港电影坚守。

也就是在那一年，尔冬升劝周星驰留下来后，语重心长的告诉周星驰：“周星驰，我知道你这些年遭遇的苦难，但我们这代拍电影的都是这样过来的，时代变了，你可以尝试转型，你是有天赋的。”

为此，尔冬升专门给周星驰量身定做了《男女》，但最后这部电影跟周星弛的《食神》给撞了。

周星驰拍不了，最后是张国荣顶上拍了这部电影。1996年，《男女》和《食神》在香港上映，都取得了不错的成绩，成就了一段佳话。

而，周星驰也终于笑了。

周星驰，又奇迹般的创造了票房奇迹。

1996年的张艺谋就没那么好运了，

最爱的巩俐要结婚了，新郎并不是他。

新郎是新加坡烟草大王黄和祥，一个香港著名的富商，1996年2月富商跟巩俐的婚姻，在国内外引发了巨大轰动，张艺谋很伤心，远赴澳大利亚放空自己，在这期间，他看了一部小说，后来把这部小说改成了电影，这部电影叫《有话好好说》。

这是张艺谋的第一部商业片，

也是他告别过去的开始。

1996年12月，张艺谋跟老朋友张伟平跟他联手成立了“北京新画面”电影公司，两人决定正式踏入电影的资本市场，开始联手拍商业片。

张艺谋负责拍，张伟平负责钱。

两人的合作相当默契，但是张艺谋在商业的道路上遇到了一个劲敌，那个劲敌其实后起之秀

——冯小刚。

但冯小刚不是硬骨头，贾樟柯也不是。

贾樟柯是个汾阳人，

1998年，他的《小武》在海外引发了巨大的轰动，日本的北野武工作室还找到了贾樟柯：

以后你的电影，我来投资。

而也就从那天，贾樟柯从来就没亏过钱。

就是国内上不了，贾樟柯的电影还有能卖几千万的海外版权，他的电影，在海外一直都卖的很好。

美国的各大媒体每年都要给贾樟柯支付几百万的版权费，而贾樟柯自己也一直在国内拍广告，用贾樟柯自己的说，他是国内最贵的广告导演。

拍文艺片，他不怕赔钱。

生意，是追梦，拍电影的资本。

国内最硬的骨头，其是姜文和娄烨。

姜文在拍完《阳光灿烂的日子》后，拍了“鬼子来了”，这部电影超了600万的预算，拿了法国戛纳仅次于金棕绿的评委会大奖，外界都对这部电影的关注度不错，国外公司也花几千万买了版权。

可，姜文的电影，这几千万哪里够了，姜文的电影想要赚钱，还需要国内的票房，上一部《阳光灿烂的日子》姜文赚了5000万票房，这一次，姜文想着怎么也能赚个3000万票房吧。

可结果呢，电影被毙了。

姜文被禁止从事导演工作5年，那个拍河的娄烨也被禁了3年，具体原因是什么，没有人知道。

后来姜文把原因归纳为自己作死，

娄烨觉得自己是年轻气盛，太冲动了。

2000年，就在他两还在面壁思过的时候，其他的电影人崛起了，尤其是有个叫李安的人，出圈了。

2000年，李安的《卧虎藏龙》拿了美国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在内的四项大奖，一举在世界成名。

武侠的风刮去了世界。

张艺谋多少是有点心动的，他的电影并不差，也好几次提名过奥斯卡的最佳外语片，

可是由于时代，历史，文化等诸多因素，张艺谋一直都没拿过奖，而《卧虎藏龙》里的章子怡，

还是张艺谋在跟李安吃饭的时候，是张艺谋介绍给的李安。

这世界上的大奖，张艺谋都拿了个遍，唯独奥斯卡还没拿过，张艺谋是不甘心的，李安拿奖，他受了很大的刺激，于是转头就拍了部《英雄》。

张艺谋拍《英雄》的时候，请高仓健做主角，但高仓健拒绝了张艺谋的邀请，高仓健说自己是日本人，“英雄”这种民族电影要请中国人来拍。

张艺谋知道高仓健说的是对的，但是张艺谋没办法，为什么？因为张艺谋手里头没钱，预算有限。

当年，在国际上，真正具有知名度和影响力的中国演员，其实就两个：一个成龙，一个李连杰。

请成龙呢，成龙的影响力是大，可是成龙的年纪是有些偏大了，他并不符合剧本的形象。

请李连杰呢，李连杰刚拍完《龙之吻》拿下了7000万的片酬以及3000万分红，张艺谋给不起。

张艺谋的《英雄》就1亿人民币的投资预算，最多只能给3成，也就是3000万的片酬给李连杰。

多了，这戏没法拍。

但，张艺谋还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给李连杰的公司打了电话，并且亲手给李连杰写了一份信：

李连杰先生，

20年来，你一直未与内地导演合作过，

希望念在同胞之谊，

我们合作拍一部中国人引以为傲的电影。

张艺谋在信中给李连杰画了一个大饼，而李连杰也在看完这封信很感动，不久后决定出演。

电影的拍摄一切都很顺利，

2002年12月，《英雄》在国内砍下了2.5亿票房，放到国外上映又卖了12亿的票房。

那是张艺谋，过去20年里最开心的一年，因为《英雄》在海外卖了12亿票房，这是前所未有的。

收官庆功宴上，张艺谋在开宴前，给李连杰鞠了一躬：“谢谢你，你就是我的恩人，没有你，就不会有《英雄》的海外市场，这部电影就不成功。”

李连杰回：“都是中国人，应该的”...

——

那天晚上的酒很烈，人很疯。

此时的张艺谋并不知道，他的《英雄》打开了国产电影的潘多拉魔盒，窗外的一场风暴正在酝酿。

张艺谋，陈凯歌，姜文，周星驰，贾樟柯，冯小刚，李安，宁浩，吴京，这9个霸屏中国电影导演，

以及新时代的每一个新锐导演

他们都将被卷起这场漩涡...（未完....）

参考文献：

《北京电影学院78班回忆录：破格录取张艺谋》

《莫言的自述》

《莫言与张艺谋》

《红高粱》：那片神奇的高粱地

《回“谋”20年：张艺谋电影之路全放送》

《张艺谋与陈凯歌：一个师门的两杆旗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