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在何处

大地春回，万物清醒，我和爱人带着孩子便急不成待地飞到旷野，寻觅春天。

“春天在何处呀春天在何处，春天在那青葱的山林里，这里有红花呀这里有绿草，另有那会唱歌的小黄鹂......”

我们唱着这首愉快的童谣，一块寻寻觅觅，可眼下冰雪还未完全溶解，春寒仍然料峭，平展展的旷野上灰蒙蒙一片，红花绿草，青葱的山林、唱歌的黄鹂，都还没有，春天在何处呢？

春天在前人的眼睛里，在他们精巧的诗行中。北宋元丰五年（1082）正月二十日，被贬黄州的苏轼与两位友人出郊寻春，忽记起客岁该日也曾和一帮友人同游，乃和前韵作了一首“寻春”诗：

旭风未肯入东门，走马还寻去岁村。

人似秋鸿来有信，事如春梦了无痕。

江城白酒三杯酽，野老苍颜一笑温。

已约年年为此会，故交不必赋《招魂》。

——《正月二十日与潘郭二生出郊寻春忽记客岁是日同至女王城作诗乃和前韵》

苏轼写此诗时已到黄州两年了，他在城里以为不到春之信使旭风的召唤，巴望春意的墨客和伙伴主动“出郊寻春”了。人如迁徙鸟，感信而动，故有“人似秋鸿，事如春梦”之感。统统往事，统统留恋和懊恼都已云消雾散，何必铭心镂骨呢？有味道醇厚的江城白酒，有笑意平和的野老故友，这山川天然之乐，这人情拙朴之淳，足可驱除懊恼，冲淡困境。以是墨客感悟道：不必像楚人屈原作《招魂》那样，为召我还京多操心，和你们年年相约寻春，“此心安处是吾乡”，我不是以前找到了人生的春天了吗？

宋代尼庵里的年轻小尼也出门找春天，约莫她入庵不久，内心远未到达心如止水、波涛不惊的地步；约莫她尘心未退，内心还萌动着对美的寻求，对春天的向往。总之，这位小尼姑动身了，向远而行，寻觅春天，她找到了吗？小尼姑写了一首《悟道诗》，报告我们她寻春的以为：

尽日寻春不见春，芒鞋踏遍陇头云。

归来回头笑拈梅花嗅，春在枝头已十分。

这小尼费尽一整天的光阴，泯灭满腔殷切的心思，乃至脚上的草鞋磨破了，踏遍山岗陇头，望断波光云影，就是寻不见春天的影子！她气愤了，不想再找了，她要完毕这场没有后果的游戏。乘兴而去、扫兴而归，合法小尼为苦苦找寻一天，劳绩的是充实和扫兴而苦闷之时，春天却像一头轻盈跃动的小鹿，撞到深山古寺中来了——尼庵门前的几株红梅寂静绽放！小尼不由暗叹：先前出门的时分，怎样没有发觉呢？是熟习的场合没有景色？她立刻跑已往，接近暗香浮动的梅花，笑意盈盈，拈梅轻嗅，满心欢乐。但是，不必行走远方，不必到处跟随，春天就在我们身边，春天就在每一一局部的内心。

明代哲学家、大学问家王阳明也爱找春天，他找的是兴奋吧。王阳明终身钟情山川，热爱游历，他曾说过:“一生山川已成癖，历深探隐忘饥疲。”、“谈我一生无一好，独于泉石尚多求。”王阳明写有一首《寻春》，形貌寻春的心路历程：

十里湖光放小舟，慢寻春事及西畴。

江鸥意到忽飞去，野老情深只自留。

日暮草香含雨气，九峰晴色散溪流。

吾侪是处皆行乐，何必兰亭说旧游。

真正热爱春天、热爱大天然的人，出游找春并不一定非要游历远山，拜候胜景。在墨客看来，十里河湖，近郊旷野，到处皆有春光，而江畔随意而飞的鸥鸟，水田辛劳春耕的野老，都是对春天的最美解释。诗中的江南之春，水光山色，到处如画，那旷野的兴致轻淡而诱人，对人们的精力天下无疑是一种深沉的滋养。以是墨客最初说：我们不必刻意跟随，在春天的旷野上随意安步，都能找到无量的兴致。

有一年春天，王阳明与伙伴南镇观花，友人指着岩中花树问道：“天下偶然外之物，云云花树在深山中自开自落，于我心亦何干系？”

心学大师王阳明是怎样回复的呢？他说了一段至理名言：“你未看此花时，此花与汝同归于寂；你来看此花时，此花颜色一时明白过去，便知此花不在你的心外。”

你找不找春天，春天就在那边；你看不看花朵，花朵都在悄悄开放。

这个天下一定会有春天，也一定会有斑斓的花儿怒放，只是我们短少充溢盎然春意，充溢莺啼燕语的心灵。假如我们有一颗善于寻觅兴奋的心，你就会发觉，人生任何时分都是春天！

-作者-

刘琪瑞，男，山东郯城人，一位资深文学喜好者，出书散文集《那年的歌声》《乡愁是弯蓝玉轮》和小小说集《河东河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