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等我(放学等我补车)
散文:接女儿放学
接女儿放学
文:杨晓光
我真正体会到女儿长大,与我们渐行渐远,始于女儿中考之后上高中。2003年非典肆虐,偏偏赶上了女儿参加中考,那时只是单纯停课,不上网课,没有老师的线上辅导。好在女儿从小养成了独立学习能力,使得疫情期间在家里的全程复习,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中考成绩令人喜出望外,女儿顺利地考取了秦皇岛市一中的公费生。
开学第一天,女儿就要适应晚自习上到晚上九点的新的作息时间表。我和妻子边等女儿放学回家,便和面、切馅、擀皮包饺子。平时,每当我们一家人包饺子的时候,女儿总会以捣乱的形式出现在现场,做一些大小不等的面剂子,不厌其烦地包大小不等的所谓饺子“爷爷”、饺子“爸爸”、饺子“孙子”。
女儿突然之间长大了,上高中了,不在家了,不再参与到其乐融融地包饺子“游戏”了,需要每天坚持在校上晚自习了。如今,我和妻子有些冷场,面面相觑、形影相对,寂寞地毫无干扰地包饺子。我意识到:从此以后,女儿将再也不会粘着、腻着、缠着我们了,她犹如一只羽毛渐丰的小鸟,将会拥有越来越大的属于自己的天空。
从高中第二个学期开始,女儿上晚自习的时间延长到晚上10点。当时一中的校址还在靠近文化路的护城河北侧,晚上一个女孩独自一人,从市区回到位于河东的家里,我们做家长的能放得下心吗!从此晚上接女儿放学,成为我的中心任务。
冬天的夜晚,路上的车辆快速地行驶,街上行人寥落。我和接孩子的家长一起,站在学校门前,看着放学的孩子们潮水般涌出了校园,目不转睛地盯着女儿出现的身影。女儿总是在放学的学生队伍中,处于第一梯队进入我的视线。女儿有一种很出众的精神劲儿,总是腰身挺拔地将双肩书包背在背上,推着自行车快步走出校园。我和女儿骑行在回家的路上,一路几乎畅行无阻。到了港二路拐弯朝向家的方向,看到不远处锅炉房的烟囱,冒着云絮般的蒸汽,这意味着,到了烧锅炉供暖气的时间了。当年尚未实施集中供暖工程,各个小区都要各自烧锅炉每天定时供暖。在我们向着煤港里小区骑行的当儿,看着供暖锅炉的大烟囱喷云吐雾,就从心里感觉特别温暖。
那时我曾将小区内通往楼宇门的那条小径,命名为未名路。那是一条凹凸不平的窄窄的水泥路,走在上面硌硌楞楞的,它是我和女儿骑着自行车回家的必经之路。女儿带晚饭的饭盒,吃完了饭已成了个空饭盒,在车筐里叮啷咣啷地响,我们父女二人一前一后,马上就要到家了,心情格外舒畅。听着空饭盒的伴奏,女儿开心极了,一路嘻嘻哈哈地笑个不停。
有一次,我在家里边看书边等着接女儿的点儿,不知不觉睡着了。当我猛地听到电话铃声,一激灵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发现时钟已经指过10点,这意味着女儿放学已经出了校园。电话是女儿用她同班同学刘静父亲的手机打过来的。刘静父亲接过电话,安慰我路上不要着急,我女儿和她同学,都在他家汽车上抱团取暖呢,他们就在校门前等着我。我能不着急吗,急速出门打了一辆出租车。当我赶到学校时,只剩下他们的唯一一辆私家车,开着空调和前大灯,热情地等在路上。
在一个雨夜,瓢泼大雨下个不停,偏偏又赶上我在单位值班,需要妻子接女儿。那时没有智能手机,更没有网约车这类新生事物,从煤港里小区出来打车本来就难,在这大雨滂沱的夜晚,叫辆出租车更是难上加难。没办法,妻子只好穿好了雨衣,骑自行车冒雨前往市一中接放学的女儿。刚出了小区的大门,妻子就连人带车摔进了没膝深的雨水中。妻子一路上艰难骑行,好不容易准时赶到学校,再顶着一路风雨,与女儿一起蹚水回家。如今一想到那些无比艰难的一幕幕,就显得格外心绪难平。好在这一切都过去了,成为云淡风轻的回忆。
女儿三年紧张的高中生活转瞬即逝。继而女儿上大学、攻读研究生。一晃10年如流水,女儿以硕士研究生学历,毕业之后回到家乡秦皇岛,入职一家大型国企,应该说她终于回家了。但是,她早已有了自己的生活圈、朋友圈、事业圈,再也不缠着我们了,更多时候忙于自己的工作,耽于朋友之间的应酬,甚至很少在家里吃顿饭。
画家黄永玉先生曾经说过:“孩子是我们的甜美,也是我们的悲伤,是我们的骨肉,我们的心。”如今我和妻子已经深深体会到这一点。为人父母其实就是怀揣梦想和责任,把孩子带大,付出无微不至的爱,将幼小的生命平安带进青葱年华;倾尽自己的全副精力,尽己所能,将孩子托举到高处,目送到远方。然而,孩子是老天爷赐给我们的礼物,我们做父母是有着有效期的。孩子绕膝嬉戏的日子倏忽而过,永不可能重复。若说重复地环绕膝前,那已是岁月将我们不知不觉地变老之后,孩子的下一代渐长渐高,让我们忘忧无虑的含饴弄孙。孩子真正完全需要、依赖父母的时间也就十几年,一旦过了这个时间段,孩子就会在空间和心灵上离着我们越来越远,再也找补不回曾经的亲昵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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