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长篇艳情小说《充实幻》原文欣赏(一)
第一回 戒色欲苦箴良友 入幻梦巧化秀士
诗曰:
繁华佳人风骚性,天下佳人欲罗尽,难了希望憾陋貌,脱换形骸祈仙灵。
良友苦箴祸为婬,偎香怜玉孤意行,幸得老僧鹦鹉唤,充实幻出梦中情。
古语云:顽石摇头,铁人下泪。人疑其言为诞妄,不知以是云者非真谓顽石可使摇头,铁人可使下泪,不外谓振蒙警贻之言致使理原形所发,虽以天下无灵性之物,如顽石如铁人者闻之尚感念流涕,岂以有血气故意智之人与铁人顽石不如乎。
且说前朝浙江嘉兴有一秀士姓混名春字金谷,年方十七,颇渊通于诗学,擅美于丹青,才名士布无不企柳。椿萱已皆去世,并无兄妹姐弟,家资巨万富称敌国。
所居衡宇尽是朱栏翠槛。所穿的衣服俱是美丽绮罗,其纳福之处自尔琐说不荆唯所抱憾者,尚有一则,看客们你道他负此才学,际此境遇,尚有甚么不敷,不知他才虽广博,貌不风骚。其平日发愤,曾谓:我若授室,不一而足,必尽天下之佳人罗而致之方快我意。而又自以边幅之陋,佳人未必能对我生怜。故常引镜自照,唯叹彼苍赋质不克不及给我全美,使难做得一个风骚佳人,诚恨事也。以是琴瑟蹉跎未谐秦晋时。
花春有一友姓柳名莺,字迁乔,其才学之美不多让于花春,若论其貌则又丰神秀雅。二人谊重金兰夙敦雅好,花一日无柳,无以罄引触醉月之欢,柳一日无花,无以尽玩景吟诗之乐。
而每花春一见柳,愈觉其好,难掩自惭,屡屡谓柳莺道:“佳人佳人四子天职拆不开,天生佳人必生佳人,盖无佳人,不敷以舒,佳人之气也不敷以显佳人之奇,弟虽留恋佳人唯无愧于佳人,兄何既为佳人而反忘情于佳人,此我所不解也。”
迁乔道:“不看李白秀士,陶潜秀士其平生不外以诗酒怡情罢了,谓其恋爱于螓可蛾眉则弟未之闻。”
花春道:“古来佳人指不堪屈,兄何必以二人论哉,即如帘窥相如香贻韩寿,世之佳人且动情于佳人,岂佳人不注意于佳人,且不特与佳人有遇,即与仙子亦未尝无缘,如半勺琼浆裴子成缘于王杵,一餐麻饭刘郎迷路于天台,佳人奇缘皆历历可稽,若我兄际此芳年,具此才貌,竟无情于韩寿相如之遇,其与世上庸夫俗子相去几多,亦徒负天工赋质之意矣,半夜盟思且禁为兄叹惋。”
柳莺道:“我岂不知佳人佳人屡屡有遇,然我以是略去粉白黛绿而不敢役志者,诚以万恶婬为首,昔人反复言之。若以归夷赠牧之事,恋恋于中,是遇佳人而不逐,其欲则不快,势必至荡,捡逾闲,纵其所欲,而不知止,由是孽增,恶积天理,难逃陰司之罪,狱固不必言,即现在之报,应亦不网漏一人,只苟沽沽于女色,将毋蹈此失路。”
花春道:“弟非佳人固不必论,但以造物之待佳人自弄于待凡人,天既赋彼以佳人之质,自必有一翻奇遇与彼,古来佳人之遇种种不合,未闻有责其婬狎而为之报者,兄何过虑之甚,我不雅兄洒脱不拘,自有雅人韵趣,略去脂粉不知所乐何事。”
柳莺道:“繁华功名之念余,实淡然志。在离城数里起一别墅,约广十数亩,其间池塘曲绕,楼阁峥嵘,四序名花无所不植,春则有宴花楼,夏则有涤暑台,秋则无望月亭,冬则有香雪阁,郡中名士才士络绎而来。或雅爱琴台或性耽诗酒,或闲谈竟日,或秉烛夜游,为东道主者酒肴粗备,想与为欢,将终我身,以徜徉陶然,不知有世事之忧。弟之志如是罢了。”
花春道:“子之志则不然,唯愿美姬盈座,娇妾环回,歌声委婉,午袖翩迁,玳瑁之床,香透鸳鸯之被,扬柳楼头肉屏,围缓芙蓉院里,归帐肉妍直乐,此不疲有不知老之将至云尔。”
他二人之志一性一迥殊,有云云故。花春虽常抚形自憾,其心终留恋无已,即其平日所作之诗无非艳词丽句,所描之画亦不外是涂脂抹粉之不雅,清夜自思每谓我徒具佳人之学,而无佳人之形,空有风骚之情而无风骚之貌,即遇佳人焉能使之一见生怜相为勾引,心想得遇一个神仙,须将法水把我偏身一洒,使向来的陋相变为一个俏丽庞,我平生大欲遂矣。
却说花春一日在书斋静坐,见门公启禀道:“外表有精严寺涵修僧人求见。”花春即令请他进见,见伊手持一白鹦鹉,经入庭心与花春作揖道:“贫僧无事不敢造府,这只鹦鹉贫僧正驯养多时,昔日特来相赠。”
花春知此僧素有得道之称,闻有一白鹦鹉畜之已久,曾有人出重价与之相实而不得者,何以昔日特来赠我,想此中定有隐情,说道:“既承长老雅好须议价领赐。”那僧人笑道:“此鸟亦不凡种,遇合有缘,不日要破笼飞去又何价可议。”花春听得他言语奇异,逐谨谨领受,那僧人自作别而去。就将这鹦鹉挂于帘外,举目细看,但觉仪光皎皎,素彩翩翩,异金精之妙质,喙不涂丹殊火德之明辉,襟非染翠洵如粉羽,看了一遍心窃爱之,但思此鸟畜于涵修,曾闻有谈经乱局之奇,为甚笼中寂寂不闻,又想涵修适才所言甚是不解。
寻思久之似有倦意,遂俯几而卧,卧不久不多,闻得帘前鹦鹉唤道:“花朱紫欲快平生大欲,脱换形骸,余日须速出门往西而去,自有所遇。”
花春闻唤不觉惊喜交集,忙起家自步出门外,也不带童仆,单独一人飘然行去。行许久到了一处,名唤桃花村,但觉树深见鹿,溪午闻钟,光动绿烟,影遮岸竹,粉开红艳,香塞溪关,周围碧树成丛,一带清流绕位。
俳徊好久见林中走出一道者,肩背葫芦手持鹿尾,足登云履,身服丝衣,童颜,白发,还疑跨鹤而来,道骨仙姿,见了花春遂上前起手道:“贫道因与花朱紫有缘,故特下长春岭而来,在此静候数日了。”花春骇然道:“小生与道长素不相识为甚知余姓氏。”道者道:“不仅知你姓氏而,已即厥后之姻缘遇合,贫道已知悉。”花春闻言惊喜道:“道长既知之,肯为我略言之否?”道者道:“有缘得会,何妨略泄其机,汝之功名福泽如在掌中,固不待言,至于抱玉偎香之乐事,则良缘美遇,尚要贫道小施奇术。”花春道:“云云敢乞道长指示,祈勿吝教。”
那道人就于葫芦内取出丹药两颗,付于花春道:“这颗红的名曰醉心丹与羽觞中一浸,凭他海量,不消饮得数杯,便尔一醉如泥,只需将半杯冷水灌下,登时醒转,另一颗红的,名曰补天丹,乃是房术之用,若将此丹吮入口中,就可彻夜不倦,专心御千女,欲泄时消将此丹吐出,此乃贫道在长春岭上采仙芝异草提炼而成,不比人世丹药有耗肾损精之患,可收藏之,自有无量妙用。”
花春接过丸丹藏好,不由挥泪道:“天下唯佳人一爱一佳人,唯佳人亦怜佳人,以我生就陋容,既未得为佳人,焉有佳人与我结绸谬之乐,若无众佳人盈盈满座,即有此妙丹亦苦于无用,未识仙师能为我脱换形骸否?”那道者闻言含笑道:“也罢,既要玉成您的美事,须索玉成毕竟。”逐携了花一春一的袖,一步步走近溪边,竟把花一春逐一推,推下溪中。
花一春一在水中挣了多时,然后挨迈岸旁,徐徐爬起,那道人已倏无踪影了,身抬升淋淋,衣衫尽湿,幸是暮一春一天气不至十分严寒,只得向四周乡村人家借布衲衣衫换了,把身上的湿衣脱下,取了丹药,暗想这道人不知是仙是怪,他为甚将我推入溪中。一块上疑疑惑惑分开一自一家门首,未料管门的竟上前拦住不许他进内,花一春一又气又恼道:“岂非本相公换得一身衣服,你就不熟悉了么?”那管门的亦嚷道:“你说什么?衣服一样可以冒得,岂非我家相公的边幅都熟悉不出来么?”竟尔叱嚷不逊。
花一春一闻言暗想道:莫是刚刚溪内这一浴,已将原本相貌已改换了,不然他怎样认我不出?正在呆想,只见里边走出两个家僮来问道:“张伯这是何人,你为甚与他嚷闹?”门公未及回言,花一春一遂说道:“本相公实因刚刚遇了神仙将我人形边幅改动了,以是你们皆熟悉不出,相貌即非,声响犹是,你们若不信,可于我卧房中西边衣架上取一个折叠钥匙,将榻傍第二只皮箱内,取出粉红衫子一件,方巾一顶。”
内中有一童子,公然出来不多时取了出来,众人惊以为奇。花一春一进了书房,就将衣帽改换脱下,命家童往那乡村人家调转不表。单说花一春一换了衣服,遂引镜一自一照,见镜内的姿容直不啻日月,入怀琳琅,触目与向来的相貌竟判然不同,不觉欢然大喜道:“诚哉!仙术多奇,造物已成之,形质且能化其原本,想这二颗丸丹一自一然灵妙无量,一自一今我愿已遂可不愧风骚佳人之称,温香软玉一自一享不尽衾帐欢娱矣。”遂命家童去请柳相公到来。
无何柳莺至竟不相熟悉,花一春一遂将遇仙变容之事,详剖其,故言语之间喜形眉睫。那柳莺闻言缄默好久道:“兄以此为喜,我实以此为兄危。”花一春一骇然道:“兄何出此言?”柳莺道:“以兄秉一性一风骚素恋恋于朱颜红粉,准以陋质有憾,故未能尽一情不休行,不雅望昔日这道人不知宿世与兄有何债,故下此孽恨贻兄荼毒耳,兄颜一变恐后此欲海无涯孽冤层,积一色一途之,后患不成胜言矣。弟忝在一爱一下故敢大胆婉言,祈勿见罪。”
花一春一笑道:“兄何拘执若此,人各有志不成相强,道学之谈,非余所乐闻,昔日且开怀痛饮以博一醉为是。”遂命家童暖酒备肴,豪饮尽欢直至夕陽西下,然后别去。花一春一闲步阶下一回,遂把双扉掩好倒在榻上,和衣而睡直至天明起家梳洗已毕,静坐书斋,暗想佳人不必多得只消十美环回朝朝为雨夜夜兴云,每于花朝月下美景良辰,各罄其欢诚,快事也,遂欲刻画尤物图十幅,每幅上画了十美,其间或弹唱或歌舞,或赋诗或刺绣,闺中韵事各尽其妙,而十幅上的描容背景又一自一各各不同。
不消数月早已功成,画上金佩玉艳之态一自一不必说。花一春一展图暗想道:“一自一今以后,若遇姿容绝世佳人,就可以一幅尤物图赠之,这十幅图画赠完,天下之佳人亦几几罗尽矣,但想天涯广泛,佳人一自一分布四方,若唯鞍守故乡杜门静坐且有佳人而遇,唯是驾一叶之偏舟游尽锦城绣市,历遇胜景古都,一自一有奇遇,倘今岁秋闱得提,不免要北上的,我就可一块把稳察访。”
话休烦絮,到了秋试之时,花一春一与柳莺二人办理上省赴试,叫了船工搬了行李,又命两个家童随身服事,原本这两个童子为人智慧十分,一个是与他整叠诗笺的,一个是与他办理画幅的,是日一齐带去。柳莺亦带一童子又带一老仆,共主仆六人下舡径赴武林而来。
到了城中遂命家人去寻寓所,花一春一道:“房金不管贵贱务要一精一洁雅静为主。”家人应声而去,去了多时,怅然来复命道:“此事真来得可巧,二位相公今秋一定高中矣。”花一春一笑道:“我们若中,定是一元一亚,不但中罢了,且问你为何晓得我与你家相公,是中的。”家人性:“老奴衔命而去,寻了许久不见有一精一洁租房,适巧遇见老奴的表兄,问我到此何关,我就将二位相公到省赴试命我寻寓之事,对他说了,因他在北很熟,托伊觅一寓处,却一时没有。他说道有一地点甚是一精一雅,但人不容多,若唯二位相公可以借寓,我问他在哪一处,他说此间告老红御史府中有一名园,衡宇颇多,他在红府管园,因主人远出不在,可略为作主,命老奴就将行李搬去。”
二人闻言不觉大喜,遂雇了脚夫挑著书箱琴剑随家人先行,花一春一与柳莺二人随了童子徐徐行来。行不多路已到红园门首,步进园门弯弯曲曲花径似为君开,千层曲槛,俯碧水似临风,缥缈桂枝,拂幽香于静院,扶疏槐影,移翠盖于幽庭,溪树含芳,烟荡芙蕖之,晓亭,怡亭,畅亭,锦亭,亭亭围绕;凝香阁,栖霞阁,潜峰阁,摇碧阁,帘见半垂;芙蓉楼,翡翠楼,玳瑁楼,雨露楼,窗开四周景色娱日,还疑已入蓬莱,蹊径诱人,似暂游瑶岛,终终华丽之不雅,言难罄荆花柳二人遂在园内绿荫轩中寓下,相与谈今论古,赋诗饮酒为欢。
一日花一春一在阶前闲步,见一丛白秋海棠开的雅洁可一爱一,遂挥笔向粉墙上题道:
曾记东风睡海棠,粉痕仍旧晕残妆,离魂倩一女一愁无主,新寡文君未有郎。
小院月明香峻峭,空阶露重夜凄惨,不幸红粉都消尽,任是无一情一也断肠。
题罢,柳莺见道:“兄欲题海棠则竟题海棠耳,又何必指东说西,牵缠到别处去,倘主人性学,见此艳词岂不嫌尔冒昧乎。”花一春一道:“措语风骚正是雅人深致,兄何反嫌美丽。”
话不絮表二人在园过了数日,场期已近,各把出场物件端整,到了初八共赴头场,却说花一春一点名领卷,归号静坐,移时传题,头题是缁衣羔裘一节,二题是明乎效红之礼两句,三题是地利不如地利全节,毫绝不夷由,信笔挥了三篇,自始至终看了一遍,把开讲细细咀味道,此讲一精一诚勾结,笔气浑融已能狼吞虎咽,即后亦觉经籍纷披令人目不暇给,竟怅然出常与柳莺来至寓所,二人共相道喜不已,设酒肴对酌尽欢。欲罢,柳莺道:“弟因在院中不克不及畅睡,此时意欲就枕,未知兄意怎样?”花一春一道:“兄请先睡,弟还要略坐半晌。”
柳莺先去睡了,花一春一径一自一步出轩中,仰见一轮皓月万里无云,秋光正皎,走过几幢楼阁,但觉金风飒飒玉露零零,叹息道:“一春一去几时,忽尔中秋矣,人生几多,必要及时行乐。”遂一步步行已往,见一假山甚小巧,花一春一依了这一条石路徐徐步上,足踞其顶,从空望下真是台上有山,层层碧楼,面面横秋。花一春一道:“却不知此处倒有这一派景致。”
正眺望间,闻东北角上隐隐有笑语声,花一春一望下一看,只见一丽人同一待妾倚在雕栏望月,虽玉肌粉面看不十明白白,而绰绰之态已见一斑。花一春一想道:“此二人岂非月魅花妖,人世一女一子哪有云云姿一色一。”错愕好久道:“是了,这位美妹一定是红府的令媛,想未闻箫史之笙,难觅宋朝之貌,空房寂历,倚枕无聊。未抛东阁之球,欲待西厢之月,故际此良夜漫步芳园,聊为消遣耳。我花一春一欲娶十美成欢,故描成十幅丹青为赠,彻夜得见此佳人,乃一生第一良遇,正十美之始,不成错过。”
转想使彼得见我的貌,方可措词进说以图佳会。正欲思,见二人竟飘然进内去了,花一春一无法只得步下假山回转。见柳莺与童仆数人正在熟睡遂解衣而眠,但闻得萧飒金风抽丰,响飘桐叶,虫鸣不停入耳,花一春一此时何能成寐,不觉境美有怀,口咕一概道:
剔罢银缸卧不曾,夜深犹忆曲栏凭,阶前佯拜半夜月,帘底微明一点灯。
隐隐楼中人寂静,迷藏远处影层层,不知可有蓝桥度,夜逢来合销魂人。
吟罢,辗转反侧,已听得远寺鸣钟,乱鸡报晓,东边渐白,见柳青已将起家,也只得披衣而起。梳洗毕,用过早膳,又要办理赴院听点二场之事,俱不赘言。
且说三场考毕,花一春一出帏归寓见柳莺未在寓,重又步出轩来,欲往前夜遇美之处,所行不久不多,见一使一女一警问曰:“汝是何人,在此园中闲步。”花一春一忙上前作辑道:“小生乃嘉禾人氏,姓混名一春一为赴试而来,因与尊府园公相识,暂借芳园栖数日,姐姐毋得怪疑。”使一女一见花一春一衣冠俊雅,丰致嫣然,不免垂盼留一情一,笑道:“花相公寓此,婢子实是未得知,婉言冒罪,祈勿见责。”
说罢折了数枝桂花正欲出来,花一春一叫道:“姐姐请转有话相问。”花一春一意欲问及前夜在园中玩月是何人,又恐非即此一女一,他出来道起来,反为不美,只得问而不言。那使一女一见他唤转而无言相问,谓花一春一道:“相公何戏妾若此。”又笑了一声径一自一出来了,花一春一细视此一女一,身虽充为贱役,而其眉如远黛,肤如涂脂,竟不与闺阁佳人多让,毋论别的,即其一笑多一情一令我魂飞魄荡乎。无何柳莺亦至,共以场中所作之策论,至晚掩扉就榻而寤。花一春一睡不久不多,心中想道:“我昔日有紧急心事未毕怎样合得眼来,且起来完了这桩心事方可放怀安睡。”未知他有甚心事,这心事可以完得来否,看官不必疑猜,自有下回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