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北游

《九人读庄子外篇?知北游》

本文为“外篇”之末。遐想始于“内篇”之《清闲游》，终于“外篇”之《知北游》，皆为“游”，安非存心为之？或谓欲劝诫我辈：“起止同途”之理！再想“清闲”无凭，“北斗”为标，岂非晓喻子孙：书读至此，君当“知北”矣！但是开篇见“玄水”之谓，即前人“北”向亦指惨淡幽远之处，似又言“道”之难知也。

人生本是逆旅，因有地载天覆而以一“游”。此“北”之意，无论是“斗柄”有向，照旧“玄水”不明，甚或称“朝南”之尊，驭使万物，皆为“道”之性也。至于“知”否？则是本文《知北游》通篇之义，尽述“道”之诸般。故修道者不成不读。

“道”之三问皆为无，只因道本“无名无量无状”，知则有谓，安则仅限，得则有执。道不成致，德不成至。夫知者不言，言者不知，故贤人行不言之教。

“道”之体现：天地有大美而不言，四时有明法而不议，万物有成理而不说。——至人庸碌，大圣不作，原于三“不”。道无巨细，并作不息：六合为巨，未离其内；秋豪为小，待之成体；天下莫不沈浮，终身不故……

有“道”之人：形若槁骸，心若死灰，真但是知——德将为汝美，道将为汝居。汝瞳焉如重生之犊而无求其故。

道何以不成得？汝身亦非汝有也。身是天地之委形；生是天地之委和；性是天地之委顺；子孙是天地之委蜕。故行不知所往，处不知所持，食不知所味。惟天地之强阳气也。

夫道，窅然难言哉！其来无迹，其往无崖；其专心不劳，其应物无法；夫博之不必知，辩之不必慧；益之而不加益，损之而不加损；渊渊乎其若海，魏魏乎其终则复始也。 运量万物而不匮；万物皆往资焉而不匮。

贤人遭之而不违，过之而不守。调而应之，德也；偶而应之，道也。彼至则不管，论则不至；明见无值，辩不若默；道不成闻，闻不若塞：此之谓大得。

“道”恶乎在？无所不在！同合而论，无所终穷乎！

体“道”者藏其大言，盖因视之没形，听之无声，于人之论者，谓之冥冥，是以论道而非道也。

泰清问“道”于无量，庸碌，无始。不知深矣，知之浅矣；弗知内矣，知之外矣。道不成闻，闻而非也；道不偏见，见而非也；道不成言，言而非也！知形形之不形乎！道不妥名。有问道而应之者，不晓得也；虽问道者，亦未闻道。道无问，问无应。无问问之，是问穷也；无应应之，是无内也。

光曜问无有：有道乎？窅然空然。整天视之而不见，听之而不闻，搏之而不得也。

“道”可大用。用之者假于人，以长得其用，物孰不资焉！

未有天地可知乎？古犹今也！无古无今，无始无终。

怎样游于“道”？无有所将，无有所迎。是以外化而内不化。与物化者，一不化者也。安与之相靡？必与之莫多！

悲夫，众人直为物逆旅耳！夫知遇而不知所不遇，知能能而不克不及所不克不及。无知无用者，固人之所不免也。夫务免乎人之所不免者，岂不亦悲哉！至言去言，至为去为。齐知之所知，则浅矣。

本文一块“道”来，虽多藉“化”名亦皆有所指；其写法如同识“道”之方——因惑而问，层层推进；知之愈多，未知愈盛；于是不问，终以无应！

九人以为，关于“道”以是“不言无知”及“不问无应”，只因“道”包罗万象，未可名状，正反同一；言则有偏，问则有欠，知则有定，应则有辨。“如果者，外不观乎宇宙，内不知乎大初。是以不外乎昆仑，不游乎太虚。”